一股难闻地霉味扑鼻而来,就像一坛被尘封多年的水,闷得久了,已经发酸发臭,味道能把人熏得吐出来,何况那味道里,还夹杂着血腥味和腐臭味。
江朝戈已经急红了眼睛,踩着水往里跑去。
水牢里关押着几个人,蓬头垢面,不成人形,几乎都是把稻草垫得高高的躺在上面,但潮湿压抑的空气充斥在牢房的每一处,每个人的皮肤都是病态地苍白。一见到他们进来,那些犯人都扒着牢门,张嘴就要喊。
江朝戈“嘘”了一声:“不要出声,我可以放了你们。”
几人果然安静了。
“这里有没有关着一个银发的男人?”
一个犯人伸出枯树枝一般地手指,往牢房最深处指了指。
四人拔腿跑去。
水位有渐深的趋势,直到跑到牢房的尽头,出现了一个膝盖深地大型地蓄水池,不,那绝不是蓄水池,因为里面的根本不是水,而是散发出腥臭味道的血……
就在那蓄水池中间,一个高高竖起的十字架上,绑着一个男人,他低着头,一身黑衣已经成条絮状,浑身是伤,一头银发早已失去了往日的华彩,蓬乱地垂在脸前,看不清他的表情。
在看到虞人殊的一瞬间,四人全都红了眼圈。
江朝戈只觉得胸中一股恨意滔天,他拿性命起誓,要让啸血经历地狱般的痛苦折磨!他稳住心神,毫不犹豫地跳进了血池中,朝虞人殊走去。
走到虞人殊面前,江朝戈全身都在发抖,他轻轻拂开虞人殊的银发,露出那张他记忆中熟悉无比地面孔。
第一次见面,即使是在自己极端混乱的情况下,也被虞人殊的风采所惊艳,那一头闪耀着华光的银发就如这位皇子的身份和人格一般皎洁如月,他天生尊贵,本不应该经历这一切,可偏偏命运如此残忍,要让他忍常人所不能忍,受常人所不能受。
江朝戈心痛不已,颤声道:“殊?”
他叫了几声,虞人殊都没有反应,若不是他感觉得到虞人殊微弱地魂力,也探得到他的鼻息,他真担心虞人殊已经……
他掏出消音手枪,打断了虞人殊身上的铁链,将人抱住了那血池。
“虞人大哥……”寺斯带着哭腔蹲在他旁边,不知所措地看着昏迷不醒地虞人殊。
江朝戈拿出云息给他的最好的魂药,揉碎了塞进虞人殊的嘴里,如果这时候云息在该多好,他简直不敢去看虞人殊那对在水里泡了一个月的小腿是什么样子。
阮千宿哽咽道:“殊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我们赶紧带他离开吧。”
江朝戈将人背在背上,把那把肥遗匕首扔给龙芗:“把牢房里的人都放了,给冥胤会留点事情做。”
龙芗点点头,眼里迷茫着深沉地恨意,他用那把削铁如泥地匕首砍断了好几把锁,把那些犯人一一放了出来。
江朝戈背着虞人殊快速跑出水牢,直接召唤了肥遗,沿着乌海低空飞行,这时候也顾不上会不会被发现了,他们只想以最快地速度把虞人殊带走,去找魂导士治疗!
肥遗很快飞出了好几里,回头看去,远处的冥胤会突然火光大作,算算时间,巡逻的守卫也该巡到石桥附近了,这时候应该发现水牢空了,或者,那些被他们释放的犯人被发现了,无论是哪一个,接下来,他们都要做好一场大战地准备。
肥遗载着他们,直奔炙玄和壬王,只要跟他们的异兽汇合,就没什么可畏惧的了!
为了保持安全的不被感知的距离,炙玄他们距离中曲山足有十公里,肥遗卖力飞行,可还未到地方,众人就感觉到一股霸气地魂力从后方追了上来,不需要用眼睛看,也能猜到必定是啸血追来了。
江朝戈毫不犹豫地拉开了信号弹,看着那明黄地信号弹在天上炸开,他心里默念着,炙玄,来救我吧。
远处传来一声震天动地嘶吼,划破了破晓的天空,江朝戈感到心神振奋,那是炙玄的声音,那是炙玄的声音!从他来到这个世界开始,他所唯一依仗的麒麟的力量,一次次救他于危险之中,从未让他失望,那是属于他的专属守护神!
一黑、一白、一红,天上一个,地下两个,三只巨大的上古异兽以气吞山河之势朝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卷起黄沙滚滚、尘雾滔滔,整个大地都在为之颤抖,哪怕天神下凡,都要为这样的阵势所臣服。
“朝戈——”炙玄大吼道,“快来我这里!”
江朝戈心头一热:“我们找到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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