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记下,所以改名字。
这名字大概真的是好名字,要不然怎么就被太子的人挑去呢。
他们说太子不好伺候,要小心,加倍的小心。
开始真的被吓到,被那些人的描述,也被太子的样子。不,不是太子难看,恰恰相反,太子长得很周正,比之前看过得所有人加起来都要好看,但很严肃,小小年纪气势惊人,被他的眼睛扫,哎哟妈妈哎,真好像从上到下被褪出层皮!太子殿下从来不笑,当然也从来不哭,他真的才九岁么?我都十二,跟德子打架打输的时候,我也会哭。
但是……后来发现,太子殿下其实很少发脾气,也不是端架子或者很讲究的人,他喜欢安静的人,喜欢不多嘴,不多事,手脚勤快的人。如果能在些细节上不着痕迹地替他记着,那就更好,比如记住太子的某位老师来时,要把炉火挪近些,或者风二少爷来时,最好给殿下换上便于活动的轻便衣服。
得到太子殿下的信任和重用,其实并不是很难,只要把他看作是主子和仰仗,只要忠心、专心就可以。
跟太子殿下这么多年,改口从殿下到陛下,已经对他的脾气摸得很透,陛下甚至不需要开口,只随便个小动作,就能知道他是口渴要喝茶,还是觉得墨干要研磨,从未有过纰漏。至于解读皇上喜怒无形的表情,更是让在那些娘娘妃子、官员大老爷面前很有分量,如果恰巧皇上发脾气,那么这种额外的收入简直无法预计——皇上当然知道种事,主动回禀的,毫无意外的,皇上什么也没说,随意挥挥手就算过去,‘贪污’也算是得特赦。
瞧,我就是这么了解皇上。
按说专门伺候皇上,到如此知心的地步真的不该有什么事情需要烦恼,但是确实我是在烦恼。源于爱屋及乌。被皇上重视的人,被皇上放在心尖上的人,自然也得花心思小心伺候,仔细揣摩。把他伺候舒服,皇上自然放心,皇上高兴,才是做奴才的本分。可……唉,就是这个人……活祖宗哟!
“阿福,叹什么气呢?”
背后声音乍起,吓抖,转过身,恭敬行礼,“王爷!”
——这个就是我的烦恼,璟王殿下,陛下的亲弟,模样是谪仙,性子是魔王,偏偏是极受宠的主儿。他若不高兴,别说我们些宫侍,就是朝中大臣也没有不提溜着心暗防着的。
“阿福,觉不觉得久待宫里特别无聊?”
“没有啊,奴才觉得挺好的。”
“挺好?”璟王笑起来,拍着我的肩,“你除个皇宫、京城、璟王府,还去过什么地方?”
“都是跟着皇上进出,再说,宫侍不许离京这也是规矩……”不敢多说什么别的,王爷话里有话。这个主子的鬼主意太多,可能无心说句话,到他的耳朵里就变成‘提醒’,然后对更多的人来就是‘惹祸’。尤其,此刻他嘴里喊无聊的时候“阿福,忽然有怀念前两年,是挺忙的,但极具挑战。”
“可现在风调雨顺,国泰民安不是更好?”我有点不能理解,说实话,从登基到亲征,皇上休息的时间都少得可怜,即使没有奏章,知道皇上的脑子里也塞满政事,不过现在好多,有个词怎么说来着?“嗯……是不是该叫天道酬勤?”
“……”
王爷看着我,那眼神,有害怕……
“阿福……,喔……你真是个才!‘酬勤’,这个词真好,谢谢的建议!”
“哎!王……王爷……”天哪!谁来告诉我,我刚刚错说什么?
“……高坐庙堂,怎么能知人间疾苦……这样两耳塞听,不是明君所为……”听璟王义愤填膺、慷慨激昂的陈词,可皇上并不插话。呃,想知道是为什么……
璟王,在太子府,他还叫周奕那会儿就熟识他,他当时是陛下的贴身小厮,没少到我们统领署混吃骗喝的。没见过那么不称职的小厮,得偷懒就偷懒,变着法的找借口偷溜……他什么时候成正义的化身?明明就是想出去玩——起码从刚刚到现在,他出门的理由已经从视察丹江堤坝,到惩治贪官污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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