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迅速调转了剑身的方向,反握在手,用剑柄一把击在谢引晖的胸口,将人轰退出红雾。
匆忙之中无从控制力道,用出了袭杀禄折冲的气劲,待反应过来已是不及。谢引晖整个人如离弦之箭,倒飞出去数丈。直至撞上一堵土墙,才堪堪停了下来。
纵然貔貅挽救及时,谢引晖木身也已被戾气侵蚀大半。
谢引晖转动着脖子,活动关节,想要从地上起来,可惜身体犹如卡顿的器械,无论如何也自如不了。临到此时长剑还死死扣在手心,好像是长在了一起,朝着禄折冲的方向指去。
貔貅生怕他妖力告竭脱离木身,如果神魂消散,可真是天王老子来也救不了。嘴里骂骂咧咧地冲上前,架起谢引晖的胳膊,半扛着他翻过墙头,丢到一个安全的位置。
他不做停留,一口气没喘平,又劳碌地跑回战局,心头七纵八横,定睛查探时以为自己要看见倾风平躺到地,被龙脉力气折磨得含泪哀嚎的惨状。
岂料那些红雾环绕在倾风身侧,如同一条条细小的红色电弧,被一层无形的妖力阻隔、弹开、驱散。
天边的日头已是彻底看不见了。周遭狂风大作,晦暗暝瞑。
倾风踩着底下的木根一跃丈高,在一片摇曳不定,狂乱魔舞的黑影中,抓住一跟手臂粗细的根须,顺着它摆动的趋势,将自己甩了过去。
禄折冲显然也有一瞬的分神,没料到龙脉的戾气居然会于她无用,待想将身前的木根将自己包裹起来,倾风的剑已快一步地杀至。
长剑犹如一条游动的蛟龙,从紧紧缠绕的两条树根之间挣出一条细缝,坚韧的剑身在力道积压下弯折起来,带着点微末的蓝光,势不可挡地刺入禄折冲的右眼。
禄折冲这具活尸傀儡已近溃烂,自然也没什么鲜血,只有几滴暗黑色的血渍流了出来。
他瞳孔微微转动了下,没有痛觉,朝后退了半步。
剑尖只刺瞎了他一只眼,未能贯穿他的后脑。
倾风想将长剑抽回,无奈那剑身被木根死死绞住,她竟力逊三分,不能撼动。
一股生猛的妖力骤然在她身侧爆发,一只肌肉虬结的手臂锤击在她腹部,将她顶飞出去。
$1!——!”
跪在地上的白重景突然出手,顶替了倾风方才的位置,脚步还没站定,肩膀便被一根尖锐的根须刺穿,惨叫一声被挑在半空。
禄折冲愣了一下,将那截根须收回。
白重景脱力地瘫软在地,身上筋脉被戾气灌入,疼得浑身痉挛不止。
禄折冲五官狰狞地失控了一霎,长袖一甩,还是将他身上戾气抽了出来。
白重景两眼发花,鼻翼翕动,短促地呼吸了两声,终是晕厥过去。
飞在半空的倾风左手往地上一撑,身形在空中转了半圈,平稳落地。腹部传来一阵迟来的闷痛,气血冲涌中,五脏六腑都开始挪位。
白重景那蛮力可不是常人能挡。救她一条命,先揍没了她半条命。
倾风眨了下眼,将痛呼声咽下,意欲空手上前,就听禄折冲莫名说了一句:“陈倾风,看你身后。”
正常情况下这种话是不能听的。可不知怎么,倾风鬼使神差地回了下头。
就见林别叙已被一团红雾吞没。那些戾气从他心肺处钻入,顺着脉络爬满他的全身。
他脖颈上是一片蛛网似的红色血管,耳朵、鼻腔里不停地淌血,人已快没了神智,虚弱坐在地上,是死咬着牙关,才没泄出一声。
倾风怔在原地。
白泽不应该是最能克制龙脉戾气的吗?先生未重伤之前,不是还镇压了龙脉戾气上百年?
禄折冲冷笑说:“林别叙答应赵鹤眠救他出少元山,可妄自改动我的阵法,会反噬那棵囚禁他的巨树,届时拿什么支撑少元山龙脉的生气?他好大的魄力,自裂了半枚内丹,送予赵鹤眠,以白泽的大道为龙脉疗补生机。若不是有他臂助,我现下也不敢调动整株古木的妖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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