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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木接过银盒,明明知道隔着盒子,他还是忍不住又哆嗦一下。
他是南越国人,当然明白白马素衣所说的“金蚕宝宝”是什么。岭南人善用蛊,其中以金蚕蛊为最。陪着殿下在大秦国都城这么多年,他也只见他用过有限的几次……
一想起曾经传说北苑王府活活烧死过一个丫头,土木就又是一凛。
如果被金蚕蛊看中的宿主,全身血脉将会被虫卵全部布满。虫卵吸收宿主血脉的营养而长大,一旦孵化而出,那宿主就会全身被千万条金蚕一同爬出而死!
就算死,土木也宁愿不要那样的死法。
土木小心翼翼捧着银盒离开马车。夜雨更急,夜色里幽幽的红色火光越发诡异。忽地,夜色里响起一声清笛,声若泓泉破天而来!
土木手里的小银盒立时震动起来!仿佛有一团火从银盒里烧灼开来,烫着了土木的手!
是那金蚕兴奋起来!
土木一惊,手一哆嗦,那银盒啪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一声撞击。盒盖被撞开,盒子里一道金光仿如响箭倏然射出!
那金光在幽深额夜色里划过亮丽而又诡异的路线,随即激射入幽深密林之中,再不得见!
土木怔怔望着那金蚕消失的方向,眼前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耳畔除了崖下湍急的河水冲击石壁的亘古不断的声浪之外,更是点点漾起了一片奇怪的声音!
该怎么形容?诗人说“今夜偏知春气暖,虫声新透绿窗纱”,仿佛听见喁喁虫声都应该是开心的;可是他此时也听见了同样的虫声,却只觉透骨冷寒!
仿佛在厮杀,仿佛又生死相搏!
那一片望不尽的幽深之中,究竟在发生着什么事!
“吱——,吱——”良久,山林中忽然响起尖利的叫声。仿佛绝望,仿佛垂死的挣扎!
土木正愣怔之间,只觉背后风声一响。回头看去竟然是白马素衣从马车中直飞了出来!
夜色幽深,他满头银发随风飘扬,一双银瞳如寒冰一般狠狠凝向夜色!
土木惊恐低声,“殿下,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白马素衣狠狠咬牙,拳头攥紧,“跟了我十八年的小金,死了!”
小金?死了?
土木这才猛地意识到,白马素衣在说那金蚕死了!
金蚕成蛊,那都是修炼百年方能成形的蛊王!没人有办法对付它,南越国中也曾听说过有请僧道高人前来驱蛊的,都没成功。只能循着老法,用纯金银打造了小盒子,盒子里面铺满了金叶子,然后将小盒子供奉在有娶亲人家经过的路边,用这种凡世之中最富贵、最喜庆的气氛来吸引金蚕从原来的宿主身上离开,进到小盒子里,然后再被下一个贪财的宿主从路边捡走……
可是此时金蚕不过刚被放出片刻,怎么会这样轻易便死了!
土木从浑浑噩噩的记忆里搜寻:方才那看不清一切的刹那,只是听见一声奇异的笛声。清越而宁静,宛如泓泉从雨幕里流泻而过……
难道竟然与那笛声有关?
白马素衣银瞳眯紧,向前几步,昂然站在山路崖边。雨幕垂注,天黑谷暗,他一袭银色长衣,银发风舞!
“出来吧。秦兄,既然远路前来相送,怎么都舍得不见一面呢?”
秦兄!
土木等一众侍卫全都呆住。殿下说的是谁?难道是秦流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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