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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节后向杰和唐欢搬回了自己家,唐欢回到公司工作,中间落了这么久熟悉了几天才又跟上工作进度,第二个楼盘正在建设之中,已经开始预售工作。总算有个好消息,上回买的基金两个人都扔在那里没管,接到基金公司打来的电话才知道这一笔投资赚了不少,现在行情好,连分红加送配赚了几乎一倍。向杰食髓知味,把分红回来的钱和新近存的钱全部又砸进去,唐欢笑他傻人有傻福,瞎猫拣到只死耗子。
一切看起来有条不紊,直到向杰接到罗启南的电话。
照片上是个四五十岁的男人,看起来平凡普通没有过人之处,向杰握着照片看了一会儿,点点头表示明白。罗启南坐在办公桌后,后里拈着一只笔:“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三天以后我要这个人消失。”
随照片附了一份这个人的详细资料,向杰大略看了看,沉稳答道:“没问题。
吴林生,平港市海关缉私处处长。罗启南为什么想杀他?吴林生是缉私的,罗启南是走私的,两边是对头没错,可是以前缉私缉得再凶,造成的损失再大罗启南也没有想过要除掉这个人,况且除掉了他也没用,自然还有继任者,同样会履行这天赋的职责。为什么在顾青死后,罗启南居然动起了这个心思?
以向杰现在的能力,想杀一个有家庭住址、有工作地址、没有任何格外安保措施的人再简单不过,多的是方法让吴林生的死亡看上去象一场意外事故。可他并没有在第一时间下手,而是稍微犹豫了一天。
老郭警官在接到向杰电话里的这个消息以后立刻赶到了平港,他来的速度之快让向杰对自己心里的揣测更加肯定。当向杰驾车在平港市里绕了大半圈确信没有任何人跟踪之后来到跟老郭约定的见面地点,见到老郭带来那个人的时候,他先是轻轻点头,继而心里生起股无法压抑的怒火。
不起眼的一个普通宾馆房间里,个头不高的吴林生微笑着和向杰打招呼:“久闻大名,今天才见面!”
向杰直直盯着面前两个中年男人,很久才冷笑道:“我不干了!”
他说着转身想走,老郭抢先一步堵在门口:“现在才想不干,似乎有点迟!”
向杰上去就动手,拧住看似文弱的老郭的胳臂想把他扯开,这才知道眼见为虚,老郭并没有什么大的动作,掌刃轻轻一砍向杰只觉得整只右臂酸麻难忍,情不自禁松开手。他捂着右肘狠狠盯着老郭:“原来这么久你一直都在骗我!”
“我并没有骗你!”老郭面色沉静,“只是有些东西你不需要知道,合适的时候我自然会说出来!”
“你说的什么鬼话!”向杰大怒,“冒着生命危险的是我,成天活得提心吊胆的人是我,人不人鬼不鬼的是我,你现在才说我不需要知道?嗯?你这是在耍我?”
吴林生静静看着向杰的怒火,不出一言。向杰扭头看看他,狞笑:“怎么?现在死到临头跳出来了?我早猜到老郭后头有人,他一个宁京的警察,怎么胳臂能伸到平港来?原来是你!”
吴林生说话带着浓重的平港口音:“你错怪老郭了,其实他和你一样最先开始也蒙在鼓里,知道事实并不久。”
“事实?什么样的事实?你们利用我的事实?”向杰怒目,吴林生微笑:“你非要这么说我也没办法辩驳,确实,我和你的目标不一样,罗启南在我眼里算不上什么,要动他我一早可以下手,他的罪证我手上一大把,在仓库里堆了几年。”
“你要的是罗启南背后的人?”向杰扬起左眉,视线渐渐锋利,“所以你们才一直让我先扳倒卫天驰,我现在终于明白了,只有扳倒卫天驰并且博得罗启南的信任我才有机会接触到你们想要的东西,是不是?可惜你们打错如意算盘了,罗启南现在对我已经产生怀疑,就算卫天驰也和顾青一样死了,我也没办法拿到你们想要的东西!”
吴林生摇头笑:“不一定吧,据我所知,我们安排人寄到公安局的那些资料,春节后上班的第二天就到了罗启南手里。”
“那又怎么样?”
“那就是说,罗启南对卫天驰的信任已经有了一些动摇。你别摇头,这点自信我还有,呵呵,和罗启南神交多年,我自认对他还算了解。”
向杰看了他一会儿:“我不管你说的这些,我只知道我牺牲了这么多只有一个目的,就是要罗启南死,要还我爸爸一个清白!你们说的这些我不懂,也不想参与!”
老郭这时候出声:“向杰,现在不是你说想退出就能退出的时候了!”
向杰咬着牙一字一顿:“你,在威胁我?”
罗启南坐在别墅餐厅里吃早饭,清淡的稀粥配几样点心,一个人吃起来没什么胃口,女儿不在身边总觉得屋子里很冷清。手边放着今天的早报,他随手翻翻就放下了。社会新闻的某个版面里登了昨天下午发生在平港市西城区的一起车祸,一辆福特轿车在行驶途中与一辆集装箱货车追尾,福特轿车整个车头全部挤进了集装箱车的车尾,驾驶者血肉模糊死状极惨。
和向杰昨天的汇报一样,这小子历练了两年行事手段利落了许多,看起来象是个可造之材。上回听欢欢说起的那张照片,事后当然又再次派人返回向杰的老家,几经调查没什么大收获,重新拍得了他妈妈的照片,和他姑姑一样都是普通的中年妇人。只是不知怎么地,心里对他总是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隔膜感。要说当真怀疑吧,没有什么确凿的证据,要说绝对地信任吧,可每回看到他都会下意识地想保持一段距离,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罗启南放下喝了一半的粥,擦擦嘴站起来,守在一边的手下跟上来,随罗总一起上了停在外头等候的汽车,两辆车一前一后向公司驶去。
干这一行就是这样,刀口舔血,无论胜负,赌注都是自己的性命,所以有时候除了眼睛和耳朵,还不得不相信自己的直觉。只是这一回,自己的直觉到底是对还是错呢?难道,错了吗?
路上有点堵,罗启南在车里闭起眼睛,略有些疲倦地仰靠着,司机依照他的喜好放着民族乐器演奏的曲子,现在正是一首罗启南百听不厌的琵琶名曲《塞上曲》。罗启南是宁京附近江南小城里长大的人,从小就喜欢听评谈,一抱琵琶一架三弦分坐两边,不动声色里演绎百态人生。欢欢小的时候也曾经送她去学过琵琶,曾经对女儿许诺过,什么时候学到能把这只曲子弹好了,就带她去看真正的塞上风光。
“卫总有没有消息回来?”他低低地出声,坐在副驾驶座边接替阿斌位置的一名手下回过头来回答道:“还没有。要不要打电话过去问问?”
罗启南摇摇手:“到了公司就把向杰喊过来。”
向杰唐欢的逼迫下早饭吃得太多有点不消化,他没有坐电梯,爬了十层楼到公司所在地。已经有两三个人来上班了,都在扫地抺桌子烧开水,向杰刚坐进办公室,一杯热腾腾的茶就端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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