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而不破的蒲团吸引了云飞的注意,走上前去抓在手中,一股清凉顺着指尖攀援而上,从没有过的清凉感瞬息间涌遍全身,三千六百万个汗毛孔全都舒展开来,通体的舒坦。
心清神静,空灵无比,心头的那些忧愁和烦恼也在这一瞬间被清扫一空,纤尘不染。
“真是好东西,居然有凝神之效。”云飞笑了,很开心,日后若是坐在这个蒲团上修炼,肯定会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毋庸再担心心绪不宁,也不怕心魔的干扰了。
也就在这一刻,气海中的灵儿睁开了双眼,两道光芒直射而出,人道盘归位,她也获得了不少好处,至少从她的身体上都能够明显的看的出来,比先前变得更加的凝实。
白光涌动,灵儿飞出气海,出现在了云飞的面前。只不过,那双清澈明媚的大眼睛,此刻却布满了复杂的神色,她看着抓着蒲团的云飞,小嘴微张,几次欲言又止。
她有话说,一时间却不知如何开口。
云飞望着灵儿,灵儿望着云飞,两人相视无语,气氛有些凝固而压抑,最终,还是云飞率先开口说话,打破了这种让人发狂的沉闷。
自从重生后,一路走来,灵儿对他的帮助很大,好几次将他从危境中救出,毫不夸张的说,如果没有灵儿,他的修为不会增长的如此迅速,更不可能至今都完好无损。
再者,当初在轮回司一战,是他执意抢夺轮回花而爆发出的恶战。
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说,云飞都需要给灵儿一个交待,一个说法。
“人道盘归位,想必你的记忆又恢复了一些。你想要知道知道什么,尽管问吧,我绝不隐瞒!”这一刻,云飞出奇的平静,有着英雄就就义般的决然。
联系前后所发生的事,再加上拿一把赤红色的长剑,瞬息间,他洞悉了一切,也知道呆在气海中的圆盘为何物。
“记忆是恢复了一些,我也只能从残缺的记忆中模糊的看到一个人的身影,他不惜以自身精血喂养长剑也要和冥界止住奋力一搏,虽然我不到他的长相,可他的气质却和你一般无二。”
灵儿言语平淡,似在讲述一件实事,而后道:“那人是你?”
在问完这句话,灵儿眼中的神色显得更加的复杂,各种情感交织在了一起,让人难以看出是喜是怒。
看着灵儿愁肠百结的神色,云飞心头一紧,心口有些刺痛,他宁愿小丫头像以前那样,对他大喊大叫,做事刁蛮任性,也不愿意看到这般让人心痛的表情。
她本该是一个无忧无虑,天真可爱的小丫头,而如今,却是一副心事重重,眼神复杂到几点的神色,让人看着着实难受,着实心痛。
“是!”云飞点头,没有否认,他目不斜视的看着灵儿,轻声道:“当初和那虚空投影那一战,尽管有被逼迫的成分,但事情却是因我而起,也是我施展了禁术打破了你的碑体,让你失去了依靠,失去了住所,想必你此刻一定十分恨我。
我知道你心中有恨,有怨,有怒,你要杀我,也是应该,可我不能死,不是我怕死。只是我还有牵挂,还有余愿未了,给我些时间,到时你要杀要刮,我云飞绝不皱一下眉头。”
云飞话语决然,他不怕死,他只怕不能保护好自己所在乎的人,即便要死,至少也要先解决掉云蝶的事情。
很可惜,云飞铮铮之语,换来的却是灵儿的嗤笑声,不屑之声。落在灵儿耳中却换来一声嗤笑,一声鄙夷。
“不要为你的怕死找借口,别以为你这样我就不会杀你!”灵儿嗤笑一声,灵动的大眼中闪过两道冷芒,秀发飞舞,状若疯狂,杀意在这一刻释放,不大的茅草屋像是一座杀阵,杀意中透露着无尽的寒冷。
“你真的这么恨我?”云飞双目一凝,胸中的温度逐渐降至了冰点,他没有想到灵儿心中对他的恨意是那么的浓烈,非要现在将他斩杀,不给他一丝一毫的时间。
灵儿未语,只是用那能够杀死人的冰冷而无情的目光盯着他,杀意更是如同潮水一般涌向云飞,丝毫没有隐藏。
“我们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但彼此之间多少已经有了些信任,难道你一点时间都不留给我吗,难道我云飞就这么不值得你信任吗,试问,你可曾见过我食言过?”云飞心口隐隐作痛,他将灵儿当成了亲人,更是曾经答应过她,有朝一日要为他恢复肉身。
而现在,随着人道盘的归位,人家显然是不需要他了,要将他从身边踢开。
“任你巧舌如簧,今日也必死无疑。”简单而直接,灵儿不仅拒绝了云飞的要求,更是毫不掩饰的展示出了杀机,只听她冷声的嘲讽道:“没错,自从我认识你后,你的行事作风的确是可圈可点,可是,我又怎么能知道,你所做的一切不是伪装出来的。”
“哈哈…”短暂的沉默,继而是云飞状若疯魔般的仰天狂笑,这是怒极而笑,是被灵儿气到了,片刻后,他摇着头,一副失落的神态,“没想到我云飞在你这位高高在上的器灵眼中,是如此的不堪。罢了,罢了,你要杀我尽管动手便是。”
这一刻,云飞心如死灰,尽管他心中有牵挂,有不舍,但灵儿想要杀那是轻而易举之事,即便他将龙行九变施展到极致,也不可能改变结局,那样也许会死的更惨。
云飞不想反抗的另外一个因素,是他心中的确有愧对灵儿的地方,先前是他先种下的因,而今,灵儿要杀他,也只是果,正所谓,因果循环,报应不爽。
灵儿没有立即动手,直直的看着他,那种冰冷而无情的杀意,让云飞心头有种莫大的威压,让他难以呼吸。
“要杀要剐给个痛快,你不是要杀我吗,还愣着干什么,胆怯了吗?”云飞心头怒火早已难以压制,此刻像火山一般完全爆发开来,冲着灵儿怒吼道。
“好,我成全你,去死吧!”灵儿杏目圆睁,怒火升腾,杀气变得更加的浓郁,原本破败不堪的茅草屋顿时解体,枯草漫天飞舞,与此同时,灵儿净白的手掌迅速探出,呈五爪之势向云飞头顶罩去。
看到如同流光瞬息而至的莹莹玉手,云飞嘴角抽动,露出一抹无奈的苦笑,双眼闭起,心头叹息道:“姐姐,羽落,我食言了,云飞对不住你们。”
此时此刻,即便他心中有千万般的不甘,也只能埋藏在心底深处,此生恐怕很难实现,因为,那只晶莹剔透,宛若美玉的手掌,带着无边的威压笼罩而来。
灵儿一出手,就显示了她非凡的实力,灵力浩瀚如海,狂风平地而起,呼啸而来,那座存在了不知道多少岁月的茅草屋瞬间解体,不复存在。
云飞就像一只处在暴风口的小舟,下一刻就会被绞杀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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