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子突然被砰的一敲,爆响起来。我右手一伸,及时点了惊起湖儿的穴道,一边叹道:“你过了这许久,居然半点也没改!”
眼前咬牙切齿,恨不得把我撕成两半的人,正是钥木深。他依然穿着青布衣,却有些脏污,显然刚刚作杂事回来。他听得我言,大怒道:“改?改你妈个头!你们叫老子落到如此地步,现在来干嘛?”
我忍笑,淡淡道:“我可没让你到这地步,送进来时,还是锦衣玉食的琴师呢!人混的不好,自然就要往下落。”
他瞪着我,一口气憋的通红,眼珠子好似要跳出来。
钥木深这家伙,原来特爱挑衅我与天水,我不是什么好人,天水更是邪恶的紧,两人商议一阵,便找机会和他打了个赌,然后略施小计赢了。当时正是游天府崛起时刻,我们就想到了个赌注,让他到破颜楼当卧底。我还算厚道,打消了天水直接把他捧上头牌的想法,只混了个琴师进去,一方面可以观察游天仪,一面恶整了他一顿。钥木深哑巴吞黄莲,只得乖乖进去了。他做琴师自然是天方夜谭,地位一落再落毫不希奇,最后沦落到打杂的,只是笑惨了我。
拍了拍他的肩膀,我笑道:“坐,别生气,愿赌服输,三个月了,难道你还想现在赖?”钥木深只是瞪着我,气又发不出来,乓的坐下来。
我给他倒了杯茶,摇了摇手指道:“反正期限也快到了,你就别小气了。”把脸伸过去,瞅着他笑道:“这段时间你查到的资料,都给我看看如何?”
他青了半张脸,想骂粗话又未必真正能骂过我,猛的起身踹翻了凳子,回身到床边掀开枕头,然后又掀开垫子,一把撕了个口子,从里面掏出一把纸来。
这下轮到我吐血。
看着那摊破烂皱巴的字纸,瞪着他,道:“这就是你写的资料?”
钥木深看着我的表情,大笑,道:“老子就是这样的人,你别要,全还来我烧了!”我手一扬抓了纸避过,哼道:“得了吧,看来你还没赌够!”
匆匆翻过,将重要的记在心里,随即丢还给他。钥木深看了我一眼,我微笑道:“别忘了,还有人没看哦。”
他头上又冒烟了。
我看看窗外天色差不多蒙蒙亮,小倌也该完事了,便起身示意他拿琴来。见这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回身,却觉得逗他分外的好玩。两人做好了姿势,他随手拨了下弦,我便弹指叫醒了湖儿。这孩子迷迷糊糊的爬起来,揉了揉眼睛,突然叫道:“公子,人已经来了么?是湖儿的错,湖儿睡着了!”
我微微摇首,只道:“无事,我试过了,一夜未眠,我们也回去罢。”
湖儿看了看钥木深,又看了看我,显然有些疑虑,但连忙站了起来,道:“湖儿这就伺候公子回去。”我拉了他的手,出门时微瞥了眼钥木深,不由得忍笑。
他被我突然出现的温柔怯弱吓了个半死,现在眼珠还没开始转。
跨了出去的走廊,两人缓缓到了前厅。湖儿有些惧怕的拉了我的手,小声的道:“公子,你没有找到一个琴师,如何向方总管交代呢?公子,湖儿还是与你去选一个吧,总强过空手。”
我轻轻安抚他,点了头,道:“略缓个两天,无事的。”刚拾脚跨上楼梯,突然迎面一阵酒气扑来,不由得暗暗一皱眉头。
是个华贵衣裳的中年男人,长相平凡,一身酒气,身后还有个侍从扶着。这人衣衫散乱,上面都是酒渍,显然昨天欢乐一晚。一晚都过了酒气还没褪,可见实在荒唐。
我侧身到了一边,微微低头待他过去。岂料一只手伸过来,摸着了我的下颔,硬把脸抬起来。我心里微有怒火,仍然配合做出一副柔顺的模样,怯怯的抬起眼去。那人一脸惊艳,手指在我脸上摸来摸去,道:“想不到几日未来,这里多了如斯的美人儿!”
我嘴角微抽,他摸的这么用力,就不怕把小倌脸上的粉抹掉?
脑子还没转完,这人却上下其手起了兴趣,一边往我腰带里面探,一边笑道:“小美人,你叫什么名字,老爷我明天来看你!”
我垂下头,柔声道:“我叫小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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