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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东有时可憎得让陈李昂恨不得把他丢掉,有时又露出副无害的表情靠过来两手圈住陈李昂的脖子,看似温存,眼底那份冰冷隐藏的再好,还是会被陈李昂揪住。陈李昂只看一眼那张脸,那就知道他在做打算,也不同他计较,反正安东的技俩他总掌握得住,就这样留在眼前也没有什么大不了。
各帮老大聚首的事,随着日程逼近,卞旷与几个头目往陈氏老宅跑得极勤。这天商榷细则时,陈李昂瞥了眼正门,见安东正被除草机拉着走,便噗的一声笑出声来,把坐在对面的卞旷吓了一跳,他搞不清自己哪句话让老大笑,陈李昂揉了下鼻子望向卞旷『安东说你私下弄掉巡查的事,是三年前发生的吧?』卞旷点头说是,忽然查觉不对,那个时候安东人在泰国,怎么对这件事这般清楚?
窗外,曾家铭的车徐徐开进陈氏老宅。
(私享,家)
第二十四章
安东最近又起了别的心思,向园丁要来工具,跟着他后面收拾修剪。在别人眼里这是新花样,几个保镖或明或暗的盯着他防范得更是密切,陈李昂不动声色,既不约束安东也不制止手下。安东心里不爽,便把陈氏楼前的草皮修剪得像秃头一般。曾家铭来时便见到头上沾着草叶躺在地上休息的安东,刹那间心里一阵绞痛。
他视若珍宝呵护了几年,生怕伤到一根手指的安东,今日却在陈氏老宅里做这样下作的事,穿条烂牛仔裤累得趴在地上,看在眼里怎么能不难受?陈李昂你不爱他也不要作贱他啊,若说是做样子给我看,那还真是达到目的了。曾家铭胸口憋着股气走下车,径自来到安东面前。『怎么干这个?』安东仰头看向曾家铭呵呵笑,用口型说了句『我喜欢。』
曾家铭将安东从草地上拉起来,安东拍了拍裤子,眼中闪现精光,陈李昂只看背影就知道他一定又在灌迷魂汤。曾家铭从来都受不了安东这招,以前被作弄得团团转时,好几次被逼得就要爆发,可是一见安东笑到皱成一团的脸,又怒气全消。陈李昂摇头叹气,丁一立刻转身出门。
那边曾家铭盯着安东的脸,深情的问『许久不见,安东,你过得可好?』全然忘了安东不能说话,见安东咬着嘴唇看他立刻诚怕诚恐的表态『都是我不好,你吃苦了。』
曾家铭愁眉苦脸的看着安东兀自感慨,连安东冲他使眼色也是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见安东黑了面孔,就知道,他又是在恼自己迟钝,曾家铭的聪明盘算在安东面前永远都不值得一提,甚至有时愚笨到惹安东抓狂。安东曾经直斥曾家铭『你是猪啊?』使用频繁之高,使这句话几乎普及成新义安上层管理人员训斥下属时的口头蝉,安东发起火来,对别人还有几分顾忌,到了曾家铭这里,就是全数倾出。反正安东也知道,无论多恶毒的话,面前这只忠狗都承受得住。
两个人正在眉目传『情』时丁一亲自迎出来『曾哥,老大在里面。』曾家铭看了他一眼,抬起手伸到安东头侧,安东定定的看着他,以为又要摸自己的脸,结果曾家铭只是沿着他的脸部虚空描画一番,曾家铭把安东头草叶摘掉『以后自己保重。』
安东石化般站在那里,有一瞬间竟然想哭。刚才曾家铭脸上虔诚的表情,把安东感染得几乎要抓过他的手捂在自己脸侧。
曾家铭进到室内前,自然经过一番严厉的安检,站在门口就听到卞旷正在高声谈论治疗抑郁的药物,他失眠,很严重。陈李昂却从来不,咬着雪茄听他总结,笑得开怀。因为熟极所以知道老大此时的笑很无害,但是冷眼看去,那僵硬的面部肌肉。微微抽动还是有点骇人。曾家铭进来时,也是一怔,旋即附合着笑『老大好,』陈李昂招呼他坐下,态度亲切『你现在已经不是新义安的人,不必这么称呼。』曾家铭立刻正色到『无论何时,我都是新义安出来的人,您永远是我老大。』陈李昂笑,卞旷皮笑肉不笑,不约而同在心里说『那鬼吊呢?』
这屋子对曾家铭来说,既熟悉又陌生,曾几何时,他们也是这样商量帮务的,只是今天步步惊心。
谈起那两个帮派相互倾轧争抢地盘的事,卞旷说道『最近涌现出许多小帮派,若是几年前一团乱时也情有缘,现在这几支无论是组织性还是战斗性都很强,本想等他们斗得差不多了再站出来,但是现在对峙得也太久了,是该收拾清算的时候,也不知道都是些什么背景。』说完用眼睛盯着曾家铭笑,曾家铭笑,『卞大哥若说查不出来,就没有人查得出来了。』
卞旷哑着嗓子说『大概知道一些,有些地方倒是蹊跷,有个叫百威的混混头目,竟然能拉上几个遗老替他撑腰。』曾家铭笑着摇头『我也是刚刚回来,这些事并不知情,只求脚踏实地做人安安稳稳过日子,再不想那些打打杀杀的事。』这件事被炒得火热,各家老大都有油水可捞。陈李昂曾暗示过,无论是谁接手也只是名义上的监管,新安义不会独吞肥肉,这块区域将会划分成若干块。会还没开,他们已经在商量谁要哪里。见曾家铭打太极,陈李昂悠然的问『家铭要哪块蛋糕呢?』曾家铭急忙摇手表态没关系,他真的不要。陈李昂笑『有自己的地方做事才会更投入,借别人的厨房终究不是长久之计。』『这里于我,其实不过就是暂居,早晚还是要回泰国去,那边对安东修养也有好处。』陈李昂眨了眨眼睛,揶揄的笑道,『那我真要问问安东的意见了。』
陈李昂留曾家铭吃过晚饭后才放他出来,一出陈氏老宅,曾家铭立刻掏出手机拨号『谁』『是我』『家铭,你怎么又换电话?我说过陌生号码不接。』『临时换的,你听好,事情很严重别再闹了,各路坐堂开会是要瓜分你那里。』『哼,那个老狐狸说话不算,我早就料到,放心,我有主意,他们这会开不成。』『那好,你抓紧时间,我有点等不及了。』『嘿嘿,你急什么?难不成要带着情人私奔?』曾家铭收了线,把手机递给前坐的随从『查查这几个人。』画面是安东问过陈李昂的那张照片。
安东捧着新手机还是四处找不到信号,陈李昂从身后圈着他『最近嘴里苦得很,想吃点甜的。你上次做的八宝粥,我很想念。』陈李昂在他嘴边轻快的啜了一口,安东垂下眼皮,上一次,是五年前。还是出事之前的事,陈李昂因为他放的糖多揪着眉毛说甜得腻人。现在又说想吃,陈老大的嘴太刁,真是的很难侍候,想要找笔回绝,被陈李昂掰正双肩面对面,陈李昂的手沿着他脸轮廓慢慢描划,最后落在他头顶上,安东一惊,这动作如此熟悉,正是曾家铭下午做过的。
陈李昂从不怕安东和别人调情,曾经一个小有名气的导演对安东情有独钟,甚至私下邀约时,也不见陈李昂吃醋,反而因为情人出色而洋洋自得,亦对安东说不要太冷淡免得伤了那人的心,真是太可怜了。可是,安东若对谁露出感动的表情,陈李昂必然发火,每次都是激烈得地动山摇,搞到安东几天下不来床,他美其名曰是太过疼爱做得过头,其实是真正的怒发冲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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