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我赢了呢?”
锦春闻言支吾:“这个……”
祁令瞻笑了笑,看来她没提过。
锦春安慰他道:“说不定娘娘是?想给大人一个惊喜,所以?连我们也没有?告诉。”
这话并未安慰到祁令瞻,他对锦春说道:“诗词也要?投评判者所好,既然娘娘心中已定好人选,我就不去给她搅局了。”
他遣锦春归席,独自登上?对面楼阁,此处是?观星瞻月的好地方,倚靠在阑干处,正与灯火通明的集英殿遥相对望。
他不敢入内,又不忍离去,只在清凉夜风中徐徐徘徊,心头浮尘不定,晦暗不明。
直到听见戌时击柝,遥遥见集英殿中走出一行人,月光下看得清楚,是?提前离席的太后与皇上?。
李遂在集英殿前向照微行礼作别?,随宫人回福宁宫休息。待他走远,照微没急着回坤明宫,一眼?望见集英殿对面楼阁,说那是?赏月的好去处,要?前去逛逛。
说笑声渐行渐近,从她散漫悠长的音色里,听得出她今夜醉得痛快,评论起今夜参宴的大臣,愈发刻薄不饶人。
“……那礼部?尚书?又矮又胖,像个蹴鞠球,户部?尚书?又高又瘦,像根老竹竿,这两人作诗写出来的字皆如?其人,一个如?石压□□,一个如?树梢挂蛇,哈哈哈……”
祁令瞻站在二层楼阑干处听着,闻此言也不免笑了笑。
她的声音愈发近了,就在垂目可及的楼下。她令随行的宫人止步,只带着锦春、锦秋二人缓步登楼。
锦秋问她:“那方才众人所作诗词里,娘娘最中意哪一首?”
照微沉吟片刻,念道:“断云流月神仙处,杯倾客阑归去时。”
锦秋笑道:“果然是?薛翰林的诗,竟能教娘娘记住了!”
锦春从旁说:“薛翰林的字也好,不胖不瘦,铁画银钩,便是?不识字的人瞧了,也觉得赏心悦目。”
照微点头,曼声道:“是?好。”
锦秋说:“说起字好,我倒觉得参知大人的字更好看,温雅整齐,珠圆玉润,使人一见如?春风扑面,愿展卷细读。”
说罢转向照微,“请娘娘评判,当朝两位青年?才俊,哪位的字更合娘娘心意?”
照微的脚步在阑干上?停住了,许久不言,似在思索这个问题。
隐在二楼的祁令瞻也屏息凝神,等?着听她的答案,覆着鸦色手衣的长指握在阑干上?,青筋与骨节缓缓突起。
果然听见她说:“我更喜欢薛序邻的字。”
“薛卿练过飞白体,有?飞白体‘势若飞举’的风采,又杂学颜真卿之筋、柳宗元之骨,自称一派苍劲险峭。而兄长的字受腕伤所限,论字迹工丽、意境从容,满朝文人少有?能出其右者,可惜……”
锦春锦秋异口同声追问道:“可惜什么??”
照微叹息道:“可惜我朝人人怀柔,缺的不是?雅致,而是?意气。薛卿敢于以?战止战的意气更难得。”
她想起薛序邻的临水亭奏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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