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让可能被我的眼神吓住了,他的口气缓和下来:“方晨是你自己的选择,哥们儿也没话说,不过——你自己当心点儿,姜昕说他们方家很邪门。你……”他有点欲言又止。
“老陈,我是喜欢方晨,可没打算嫁去他们家,邪不邪门的和我无关。”
眼前又闪过方国生女士锋利的目光,我的心里不仅一跳。他们方家看起来确实不简单,但事已至此,我已经无法喊停了,如何能对方晨收心忘情呢?
“话是这么说,可你这人从小就轴,认死理,我怕你吃亏。”
——吃亏?先爱上的那个人难免要吃亏,就象李东!可是,感情这种事又怎能以是否吃亏来决断呢?又不是做买卖,你来我往,货银两讫,互补亏欠!
“可是——东子——”陈让嗫嚅着。
“——东子怎么啦?”
“……东子……他……他也叫我看着你点,他爱你是爱惨了。如果像以前,你和郭薇,他也就认了,谁也不能勉强你爱一个男人,可如今,你……你和方晨……你叫东子怎么忍……?”
陈让说得很感慨,我听着却觉得苦涩不堪。怎么忍,只有死忍!我对这种逝水东流的感觉非常了解。
“……那……你会不会搬?什么时候搬?”陈让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啊?”——搬?什么搬?陈让是什么意思?
“——搬家呀!你们……你和方晨不准备住一起吗?”他回头看着我。
我笑了,“老陈,你不是变相赶我走吧?怎么,姜昕要搬进来?”
陈让的脸一下子红了,这个厚脸皮居然也有红脸的一天!
“什么呀都是,我是问你呢——”他嚷嚷着。
——我?我想都没想过这种事!相爱容易相处难,真的住在一起,可能不用一个月,他就会厌烦我,生活琐事和漫长的时光足以磨损任何热情。
“——我,没想过这事呢。”虽然想到也许有机会一起生活,我的心跳都加快了。可这还是太不现实。
手机忽然呜呜地叫起来,我抓起一看,——是方晨,抬头望望门口的陈让,他很知趣,挥挥手,叹口气走了出去。我飞快地按下接听键:
“你好吗?”
“你好吗?”我们俩好像老抢着说同一句话。
“你在哪里?什么时候回来?”我尽量放缓声调,心里却像油煎似的。
“我在大马(马来西亚),走得太急,方主席又一直紧跟在侧,所以没和你打招呼。”
他是大老板,一向不需要顾及伙计的感受。但我,还是对此表示理解。
“我尽快赶回来。苏醒……”他叫我的名字,隔着万里的距离,无限亲昵,我心里小小的不安一小子消散了,“苏醒,等我回来,我们……我们就住一起吧。”
“……”我说不出话。
“——苏醒——苏醒,你还在吗?”他很焦急。
——我还在,当然我还在,我只是不知如何答复?我如此想念他,当然想和他同居,只是我不知道何时又会被撵出去。其实,我并不在乎搬来搬去,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只是——我——厌倦了漂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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