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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厚熜看着窗外的天空,没有被建筑树木阻挡住的那部分天幕上,晴朗得没有一丝云。他心中忽然惆怅起来,对于原先的自己,原先的那个,名叫苏沉照的青年,是否他是真的存在的,是否真的有他这么一个人,产生了巨大的怀疑。
一时间这种怀疑让他的手都有些颤抖,朱厚熜微微弯腰,咳嗽起来。一双手在他后背抚顺他的气息,这不是徐阶,朱厚熜知道,敢招呼都不打一声,就忙着上来给他顺气的,也就只有黄锦或是陈林,这两个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的人了。
侧过头,果然就是黄锦。他比朱厚熜还大上七八岁,将近七十的人了,身体上又有残缺,看起来真是老迈。黄锦的眼角长出了老人斑,眼睛也浑浊不清了,但是那眼神中的关切,还像是当年才到朱厚熜身边时,那个十来岁的少年一般。
朱厚熜止住了咳,声音有些沙哑:“陈林呢?方才不是他在这里伺候?”
黄锦垂下手,腰身看起来有些伛偻,仍旧是细声细气地回道:“陈林去催茶水了,那群小猴崽子,玩闹起来没个分寸,陈林怕耽误了皇上的参茶,过去看看。”
其实原本也没有什么事,朱厚熜就是问一声罢了,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今天不知为何,他总是想起原先的事情。偏巧徐阶不在,连个说话开解的人都没有。
正想着徐阶,可巧那边小太监撩起帘子,徐阶就走了进来。这几年他看着倒好,身子骨比起朱厚熜要健旺许多,走路都带风似的。朱厚熜正坐在暖炕上,身上穿着前几年设造司才弄出来的新款大毛衣,红色的衣裳衬着雪白的脸,有点病怏怏的感觉。
徐阶看在眼里,皱了皱眉,这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看着不好,便说:“今儿天气倒好,咱们出去走走?要说这两年你是越发懒怠得动弹了,别说出城转转,连这个屋门你都少出吧?你瞧今儿的天,多好的日头。出去晒晒太阳,你不是说还杀什么东西,对身子好的么?”
朱厚熜身上有些发软发酸,本来并不想动弹,但是徐阶这么说了,他便伸出手,让徐阶拉着他站起身。徐阶说的,到外面转转倒是打动他了,他也有好长一段时间不曾离开过禁宫去外面看看了,真是再窝在家里,说不定身上就要长蘑菇了。
于是朱厚熜道:“既是要出去走走,让他们安排一下车子,咱们到外面转转吧。我也多日不曾看见市井风光了,说起来,自打到了北京城,跟坐牢也没有什么大差别了,那一年我去杨阁老家里玩,正巧被夏卿看到,还好生教训我一回……打那时之后,每次出去,我都是先打听好了,夏卿要往哪里去。生怕再遇见他,又是一通教训。”
徐阶看着黄锦给朱厚熜穿上出门的衣服,梳头挽髻,屋子里其他人也都忙活着给朱厚熜的出行做准备。他自己有些无所事事,拿起桌上朱厚熜写到一半的东西看,却发现那是半阙词,写得气势恢宏,磅礴大气,颇有帝王威风,却不是朱厚熜能写得出来的,不由得好奇:“这半阙《沁园春》是谁的手笔?倒是写得好,只怕不是沉沉写的吧?”
“怎么不是我写的?”朱厚熜只笑道,伸出手让黄锦给他穿好外衣袖子,“你瞧着不是我的字?这几日右手有些不灵便,但是确是我写的呢。”
他打定了主意要胡说,徐阶摇摇头也不再纠缠于这个问题。换好了衣裳,外面车马早就准备妥当,两个人相携走出门去。
两个人都是老骨头一把了,在北京城里逛逛,去的多的也不过是书画文具店。日头的确是好,朱厚熜的眼睛却不好,光一刺就流泪,旁边跟着的人连忙拿伞给他遮着,在大街上走着倒是显眼。朱厚熜嫌旁人眼光,觉得丢人,逛了不多久就觉得没意思,两个人便回去了。
回去的路上,朱厚熜坐在马车里倒是掀着窗帘往外面看得起劲。车子带起来的风吹得他头发都飘起来,很是逸得地跟徐阶说话。
只是回到宫里,许是吹风吹得,朱厚熜接连打了几个喷嚏。到了晚上,头晕晕的不耐烦吃东西,徐阶不放心,宣太医进来看,竟是烧了起来。
这一下所有人都焦急起来,这几年朱厚熜身体一直不太好,最近好歹养得平缓多了,谁知就这么出去转悠一圈,竟然就又病了。徐阶此刻心中净是自责,恨不得敲打自己的脑袋。
只听着床上朱厚熜低低的咳嗽声,太医小心地诊脉,旁的人也都不敢多动一下,徐阶只觉得自己的喘气声都是妨碍了。
太医放开了朱厚熜的手腕,黄锦连忙把朱厚熜的手重新盖在被子下面。太医正要说话,外边通报一声,说是太子到了,众人又忙起身给太子见礼。
载城自然第一个问的,也是朱厚熜的病情,太医斟酌了一下,道:“脉象上面倒是平稳,只是皇上素来禀赋有些弱,多年积下来的身子骨不健旺,只能好生养着。这回许是没有什么大碍,只是……若是病情有反复,只怕就……”
朱厚熜历来不讳疾忌医,是以太医也敢说实话。朱厚熜也知道自己的情况,嘉靖三十五年夏言过世时他大病一场,嘉靖四十年天坛祭祀时受凉又是大病一场,到今年,嘉靖四十五年,算算还真是有规律……
这三次,每次病都要比上一次容易。今日真的没觉得有什么违碍,却仍旧成了这样,兴许是身子真的不行了……
这么一想,朱厚熜忍不住有些灰心。或许就交待到今年了?
不过再转念一想,别人都是一辈子,能活到六十已经不少了,他却是有两辈子的寿命的,真的不亏了……
只是担心徐阶。只是担心他啊……朱厚熜看着徐阶,徐阶也正好看过来,彼此四目相对,一时都无言。朱厚熜心里叹气,若是徐阶看着他去了,想必比当年他看着夏言,更加难过。
喝了药,朱厚熜拉着徐阶的手笑道:“别担心,我兴许还能活上好几年呢。你这会儿就这么哭丧着脸,等到我真的死了,你哭不出来,到时候看你怎么办。”
这话不吉利,徐阶忙伸手捂住他的嘴,却让朱厚熜又呛咳起来了。半天顺了气,徐阶低声道:“你记着,当年咱们既然说了,走也要一道走,你就得想着,你身上的,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命……说这种话,你是想让我先走一步?”
朱厚熜叹气,靠在徐阶身上,有些恍然。或许当初的想法倒是错了,谁死了不是死呢?他这会儿,听着徐阶这么说,倒是真的不想跟徐阶一起走——如果是他先离开的话。
原本也不是什么大病,将养几天,朱厚熜也就好了,还能早早地爬起来去朝会议事。只是众人看着他的样子,心里都有些嘀咕,皇帝兴许是没有几日了。
朱厚熜这些年倒是没有多见老,眼角略微有些皱纹,头发也白了许多,但是脸上却仍旧是先时的模样,倒真有点鹤发童颜的意思。但是这样的面相,却不显得吉祥,反倒是有些妖异。他的脸上常常是没有血色的,惨白的面容,澄澈的眼睛,眼白有些淡淡的蓝,整张脸看上去像是雕琢出来的,不似真人,透着一股子死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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