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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第2页）

这样的跋扈，本该是他这样年纪的人应该有的。可是于完颜宗弼而言，却是头回看见，他微微一眯眼，觉出了些许新鲜之意。

扬声大笑，他一扬手中长刀，道：“胜负如何，今日便可见真章！”

说着大喝一声，他退到一旁，让开路来。身后铁塔战车一般铁浮屠，便沉沉地朝这边开了过来。

岳飞凝神而望，神情肃然。他一挥手，发出了行军的信号，却没有如完颜宗弼那般退至一旁，而是手握同士兵们一样的长刀，化为了他们中的一员，还是最前列的一员。

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意。不能身先士卒者，不配为三军统帅。

完颜宗弼眯着眼眸，在一旁注视着战情。隐约地，他觉得有些不对。

他的铁浮屠向来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所到之处，看到的只有对手慌乱惊诧的神情。可这一次，他发现宋军的神情无一不是沉稳的。

沉稳倒几乎有些胸有成竹的意味。

一言不发地凝视着两军飞速靠拢，他心头忽然一紧，一种可能浮上心头，想也未想，当即便扬声道：“慢着！”

可是已然太迟。战场铁器跫音，声声嘈杂，早已将他的声音无闻。

而就在同时，宋军之中忽然一声哨响，两侧的补兵忽然齐齐弯腰，从左腿侧取出弩，又从右腿侧取出弩箭，搭箭上弩——原来这两样东西，早被他们绑在了双腿上，掩藏与裤中，不教人觉察。

而在另一声哨响之下，弩箭齐齐放出，直奔铁浮屠两侧的拐子马！

刹那间，只听得马嘶声震天响，两侧的拐子马再快也快不过弩箭的速度，顷刻乱成了一片。

岳飞见状，挑唇一笑，知道事情已然成了一半。铁浮屠虽能继续平稳前进，然而没有了拐子马的保驾护航，威力便要大幅度的削弱了。

霍然地，他扬起手中长刀，高声发出了行军的口令。长刀上绑着一簇红缨，红缨一绽的瞬间，身后的喊杀声便如潮水般响起。

岳飞一骑当先，抄起长刀就冲着为首的一队铁浮屠而去。按照原定的法子，扬手对着其中一匹马的马腿一个横扫。

马高声嘶鸣着，栽倒在地。而其余的马匹失了平衡，也连带着被拉着栽倒，掀起尘土飞扬。

在岳飞周遭训练有素的宋军，也纷纷娴熟地一个个击倒了铁浮屠。而金军两侧的拐子马方才受了惊吓，余下的那一部分已被打散，想要在收拢到铁浮屠的两侧，却已经被变换了阵型的宋军，生生阻隔在外，多番纠缠也无法靠近。

完颜宗弼握住手中长刀的手越来越近，神情也越来越阴鸷。然而阴鸷到了极致，他却冷冷地笑了起来。

“收兵。”他对身旁的小校道。

小校一愣，却也不敢违命，只能鸣金示意。

金兵本已被打得落花流水，此刻一听到声响，退之不及，忙丢盔弃甲而去。至于铁浮屠，由于只能进不能退，故而便被丢弃在了战场上。

“将军，可还追击？！”身旁的小将见状，问道。

“不追。”岳飞抬起衣袖，擦去遮住视线的汗水。抬眸凝视着金人仓皇退去的身影，他慢慢摇头道，“铁浮屠已破，今日便到此为止，毕竟……来日方长。”

*****

完颜宗弼带着残兵败甲回到营中的时候，完颜宗望正坐在帐外的圆木上擦拭着自己的宝刀。因为臂上的伤还未好全，故而动作并不是太利索。

听闻了自己四弟的脚步，他头也不抬，但是透过宝刀反射出的亮光欣赏着对方狼狈的模样，戏谑道：“一千铁浮屠，一个不曾回来？”

完颜宗弼不理会他话语中的挑衅，反而径自走到对方身旁，三两下脱了战甲，哼笑道：“这岳飞当真是破有能耐，竟能破了我的铁浮屠。”他语声一顿，道，“也难怪赵构对他这般……青睐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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