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春看她低眉顺眼的模样,心想莫到时她不在这了,就变回了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德行。可她毕竟不可能把手伸那么长,宫里和后宅不同,半点差错不能误,她并不想为了庄氏再犯险。
想到这里,映春就更加对今日所要发生的事势在必行,这件事,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今日来蔡氏房中请安时,见她脸色比昨日苍白多了,神情恹恹带着病气,竟有些病入膏肓的情态。
映春心里微惊,由不得小心看了一眼端坐在下方的五姨娘。见她从容地喝着茶,同身边的三姨娘絮语时微笑的表情,映春感叹,五姨娘这下手当真是快,还这般不漏痕迹……除了个兰烨是不定数,这蔡氏大抵是斗不过五姨娘的。
她似乎察觉到有道眸光不时在看自己,映春仍是面不改色地站在庄氏身边,连头都未曾抬一下。
但到底有不定数的存在,未来要定局……恐怕也还早。
蔡氏本同右侧的二姨娘说这话,忽然重重地咳嗽了一声,二姨娘陈氏惊慌了一下,忙从座位上站起,“大奶奶这是怎么了?”
蔡氏眼圈下一片青色,紧蹙着眉道:“我今日身体不适,你们先都退下罢,王婆子,扶我进回房罢。”
“大奶奶近日看起来气色实在不好,若梅这里有老爷刚才外头带来的一些名贵药材,大抵能替奶奶您分忧一点……碧香,去将药材取来。”
“不用了,这东西既是老爷送的,你还是好好留着罢,别时等到该用的时候反倒是没得用了!”蔡氏又嫉又恨,说话的口气也很不好,直截了当地就拒绝了五姨娘的好心。心想这贱人明摆着就是在炫耀,不就是几副名贵药材,倒跟生了儿子似的得意洋洋,半点矜持不在,让蔡氏看得好不厌烦。
五姨娘委委屈屈地道:“若梅只是好心,大奶奶这是嫌弃若梅送的东西太廉价了不成?人说礼轻情意重,若梅只想大奶奶的身子能够早日康复,奶奶是主持家中大小之事的人,岂能够病倒了呢?”说得简直句句珠玑,逼得蔡氏眼睛都要红了。
“你这是巴不得我早点死,好让从我这把掌家的权利夺走是吧?”蔡氏眼睛一瞪,连台面上都挂不住了。
五姨娘顿时惶然摇头,“奶奶怎么能这么想若梅呢?若梅只不过看奶奶病得厉害松懈药材聊表心意罢了,奶奶却忽然说若梅要盼着您死,这是个什么道理呢?若梅是真心想要这家好的,奶奶要这么编排若梅,不如就让老爷来评评这理儿!”
“哼!”蔡氏冷嗤一声,气极反笑,“你也就是个小户人家的庶女,能嫁进太守府做个姨娘已是天大的福分了。如今不但不知福,还恃宠而骄,三番四次地拿老爷出来压我,你当是你这家里的大奶奶了不成?一点规矩都没有!果然是个没教养修养的贱妾!若非看在你肚子里怀着孩子,我就是将你此刻杖毙了,老爷又能奈何!”
五姨娘娇美的脸蛋霎时一白,连连倒退几步,身边的丫鬟馥郁忙搀住她,五姨娘却是摇摇头,笑得凄然,“大奶奶要这般说……若梅这条命,便由奶奶您处置罢了。”
这一招以退为进,五姨娘倒是使得极好。
蔡氏看她这般惺惺作态,心中邪火骤然升起,怒不可遏地拿起茶几上的白玉杯,朝五姨娘狠狠砸去。
兰烨眼疾手快拦住了蔡氏,轻斥一声:“母亲,您这是过了!”
蔡氏瞪大了眼看向兰烨,“烨儿,你、你这是在帮着这贱妾么!”
兰烨皱眉道:“母亲,您身子不适,就早些进后堂休息罢。”
“我偏不进去,既然这贱妾要叫我处置,我今天必要处置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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