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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平!”刘寡·妇气极。
“不是阿兰做的饭我都不要吃。”阿平犹然不觉地在火上浇油,我听得那叫额头冒汗啊。这小子,你是在帮我吗?根本就是在害我啊,激怒了你娘,吃亏倒霉的可都是我。不行,我得想想办法自救才是,否则任由阿平这般胡搅蛮缠下去,只会适得其反。
在刘寡·妇怒火还没上升之前我赶紧出声道:“婆婆,能否听儿媳一句?”待她转眸过来时,我又说:“这次确实是儿媳有错,没有照应好阿平,受罚一事不能豁免。但料理家中事务本是儿媳应尽的职责,不敢劳驾婆婆去动手。若婆婆允许,请容儿媳去灶房把饭做好,伺候好阿平后回来再继续罚跪,不知这样可好?”
一番话担了责任,承认了错误,也顾全了刘寡·妇面子,并且从阿平的角度去设想。都如此面面俱到了,希望能够说动刘寡·妇吧。
哪料刘寡·妇下一句话把我的魂都惊的差点丢了,她说:“据闻许家上下都目不识丁,怎么就教出了你这个能言善辩的女儿?”
顿时我心惊肉跳地语塞在那,回也不是,不回也不是。
幸而刘寡·妇没有深究,只冷冷一哼后道:“既是如此,那还不快去做饭伺候好阿平?老身就在这等着看你还能出什么幺蛾子,若是迟得一时半刻,那便多加惩罚天数。”
我如释负重地立即应声:“是,儿媳这就去。”可手撑着地要起来时,一股钻心之痛从膝盖处传来,身体一晃竟反而摔倒了。
脚步噪杂,伴随着刘寡·妇的怒斥:“阿平,谁允许你进来了?”
但我的眼前已经有了一双熟悉的脚,而且手臂被抓住了从地上拉起,抬眸就对上无比紧张的眼神。他不善言辞,只会用行动表达。
不过碍于刘寡·妇就在旁边,我借着他的力站稳后就推掉了扶着的手。
阿平似乎也懂场合了,并没有倔脾气地一定要再扶我,只是掌垂在身侧时握紧了拳头表达了下他的不满。朝着刘寡·妇福了福身说:“婆婆,媳妇先告退。”
步履蹒跚,每走一步都能感觉膝盖上针在刺,估计跪得久了那处青紫了。无比怀念曾经某剧上的雷人道具,叫什么“跪的容易”,真应该也做那么一副护膝以备不时之需。
身后亦步亦趋的不用说也是阿平,等出了佛房朝通往灶房的廊道里拐后我才停下来等阿平走上时把身体往他靠。他立即环住了我的腰,把头往他肩膀拱了拱说:“阿平,幸亏有你啊。”这是实话,若不是他来闹,刘寡·妇哪能如此容易通融让我暂时先出来不跪呢。
进了灶房后阿平把我拉了到椅子上坐下就来撩我的罗裙,又要去卷我的裤管,被我按住他的手:“没什么好看的。”
但他不听,径自将裤管卷到膝盖以上,一片青紫赫然入目,两只膝盖都是。
唉,这还只是跪了一个多时辰呢,若跪上一整天在那坚硬的石板地上,我这膝盖骨肯定得残啊,看来还真得采取的措施才行。
“阿平,一会我做饭时你回房找点软的布。”
他抬起头来眼露困惑,我拿手指点了下他额头,笑道:“傻呢,咱得乘着这好不容易争取来的机会采取点应对措施啊,布是用来绑膝盖上的,等下再回去跪时就没那么疼了。”
得了我的令后阿平当真回房去了,我也忍着脚疼捣鼓起灶房里食材,昨天就吃了午后那一顿,到现在已经饿的饥肠辘辘了。可等我整弄出来饭菜后都没见阿平回来,只得搁下碗筷去房里寻找。
一脚踏进门我就愣住了,这……是发生了什么?满地的凌乱不说,衣服鞋子被扔得到处都是,柜门大开,里头几乎要搬空了。再看床边,阿平坐在床前的脚踏上,手里拿着剪刀正对着一件衣袍剪下去。而那衣袍是他常穿的,更主要的是他手边放着的疑似……针线盒?
心头一顿,这么大动作不会是他听了我的话,想要自己帮我做那护膝吧?
等我走过去果真见床上搁了一个东西,在我弯腰去拿起来时阿平头也没抬,专心致志地剪他的衣服。然而当我看清那物时不由哭笑不得,先不说这缝补的针线活细不细了,关键是这个垫在我膝盖上,是人都能看得出来吧。比我的手掌还大,厚度都能赶上桌面了,垫在膝盖上哪怕有罗裙遮着也一定是鼓起来的。
而且就做了这一个,用不着把所有的衣服都翻出来又剪成这样吧,我的意思是让他找些废料啊。蹲下·身看他剪完一块相同形状的布,连忙按住他的手道:“阿平别剪了。”
他看了眼我手中拿的“布包”,“还差一个。”
“我来做就好。”扬了扬手中的,再比一下自己的膝盖,忍着笑说:“你看,这个太厚也太大了,一眼就被你娘发现了呢。”
他原本可能还想等着我的赞扬,此时一听眼神立刻黯下来。见状我去揉他的头,现今他对我揉他头已经不排斥了,“傻样,这有什么好不开心的?你第一次做这样的事啊,咱不把这个拆了,留着以后派用场。你去门边给我把风,看我快速做出两个护膝来。”
其实做这并不难,只要把两块布缝合起来留个口,然后往里塞填充物,有棉花最好,没棉花就把碎布装进去,再在两边缝上两根布袋子用来固定系住。
我一边做着手工一边问阿平:“你怎么把所有衣服都给翻出来了?咱们有一些废布料和旧衣服啊,你看你这件袍子才穿了两次呢就给剪了,多可惜。”
站在门边的阿平伸头飘了眼我手上,然后给了我三字:“不够软。”
我微微一怔,讶异地抬起眼去看他。所以这一室的凌乱是因为他听了我的话说要找软布?而这堆衣服里确实我手上这件袍子的布料因为还没洗过多次而最柔软。
垂眸继续手工活,轻喃了句:“傻孩子。”
那边阿平在控诉:“我不是孩子了。”我笑笑,没有搭话。
这件事阿平十分在意,说他傻他不会反驳,但我如果把他当成小孩他就会恼,还会跟我呕气。可是他这行为多傻啊,像个孩子试图把糖送到我面前,不管这糖甜不甜,也不管我喜不喜欢甜食,就是扎心了。
在看完我把护膝给绑在膝盖又拉下裤管全无异样后,阿平那不服气的表情终于敛去了。悄悄瞥了眼被搁在床上的他的“杰作”,眼波流转,心虚了。
我看着暗暗好笑,把屋子收整好后给他披上外袍再束了发,这才过去叫刘寡·妇吃饭。
佛房的门在我们走后就已经阖上了,上前去轻敲了两下,里头无人应声,我加重了力道又再敲两下,却依然没人应。心说不会早经诵完了回房去了?不过不对啊,刘寡·妇的卧房是在我们的后面,若她回来阿平肯定能够看见,也会立即通知我;若说她出门了也觉不太可能,以她这次的愤怒怎么着也得看了我回来继续受罚了再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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