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喜从未见过这样的二公子,不禁哽了下。他智慧有限的小脑瓜子转了又转,终于灵光一闪:“公子!你如今怎么变得跟督主一样奸诈?!”
“说什么呢。”叶观澜惩戒地轻弹他前额,唇边却悄然绽开一抹笑。
可笑过后,一丛更深的郁色又似雪雾般笼上叶观澜眉头,“但愿,”他望着窗外似乎总没有止境的大雪,喟声道,“他真的可以不留遗憾吧。”
夜里无星,野地里分不清泥洼和雪丘。要是泥潭,活人一脚踏进去就陷得没影了,雪丘底下也藏着大大小小深浅难测的坑洞,初来乍到的轻骑兵在此处行军,想也知道有多艰难。
陆崛殊背靠一处工事,轻轻地喘着气。他的内息并不稳定,脸色也时青时白,肩头伤口的黑红又加深了,小徒弟用绷带反复缠了好几圈,仍旧没能止住血丝往外渗。
“师父,”小徒弟的哭腔又轻又细,仿佛被一根游丝悬吊着,两天三夜惨烈异常的杀戮,早已把这个孩子的心志磨得千疮百孔,他抱着陆崛殊胳膊,哀哀地问,“咱们这次,是不是真的回不去了?”
干城
小徒弟口无遮拦,陆崛殊却没有责怪,一反常态地抬起手,揉了揉他被汗水溻湿的发心。
“傻小子,我是谁?南屏刀宗啊!多少江湖高手都败在了老子手下,区区几个蛮夷,还能要了我命不成。”
陆崛殊说着话,思忖似的眯起眼睛,“等这一仗打完,师父就带着你们回南境去,等来年开春梅子熟了,咱们捡最好的酿成酒,师父也许你开个荤,好不好啊?”
小徒弟从前被约束得太紧,快十二了,连南境最负盛名的青梅酒都没尝过一口。
闻言他欢喜得直点头,眼角还挂着泪。
陆崛殊也笑了,眼底突然多了几多怀想,“阿山被小深诓着第一次偷喝青梅酒时,也才十二岁……”
“可是师父,”小徒弟天真的发问打断了他的回忆,“咱们南境的梅子,总要到春末夏初才会熟啊。”
陆崛殊目光一滞,幻想终究如镜花水月一击即破。痛楚席卷遍全身,他感到那些马蹄踏过的不是眼前山河,而是自己的寸筋寸骨。
他眼前发晕,心口发紧,腔子里的血却越烧越热,烫得他唇焦舌敝,又于昏昧中被唤醒了片刻的神识。
陆崛殊抓住小徒弟的手,迫声叮嘱道:“鞑子欲涉水而来,在地形上便落了下风。速去调弓箭手,用箭阵把人压在对岸,西线之围或还能解。”
见小徒弟似懂非懂地怔在那,陆崛殊急声痛咳,浓烈的血气刹那漫漶在整个口腔,“还愣着干什么,快!”
小徒弟大梦初醒般应了一声,跌跌撞撞跑了出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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