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说:“退休了,我很有可能去跳广场舞,和别的大妈争着当领舞。”
李茂笑出声。
纪元不和他一般见识。
两个人吃点心,每笼都小小巧巧的,多好,每样都可以尝一点。
李茂说:“下午还可以去吃甜品,我有一款本地特色推荐给你。”
纪元问:“你为什么笑得像有陷阱一样?”
“有吗?”他笑着问。
“那可能是我的错觉。”她说。
纪元吃饱了,李茂结账。他开车带她去附近一家红豆剧院。
剧院只有两层楼高,两百个座位不到,还没开场,已经坐满人。两个人坐二楼第一排中间,舞台仿佛就在伸手的眼前。
不一会,戏就开场了,小生先上场,唱了一段。
纪元看着舞台两侧的滚动字幕,幸而有提示,不然要怎么听懂粤语版的文言文。
“这本戏讲什么?”
纪元低声问坐在身旁的李茂。
“这本戏讲负心的读书人不值得嫁,要嫁有情有义的有钱人。”
他一本正经,她想笑。
他说:“本地是重商主义,糟糠之妻提携穷书生最后被抛弃的戏码,没有观众。”
她笑了,看戏台,花旦轻柔的转身,唱了一段。
戏看到中场,戏词最好的文采,是那一句“困龙静待大潮涨”,纪元没在别的地方看过。
她静静地看戏,不再说话,却很有一点幻觉。
眼前的一切,仿佛都有了淡淡的柔光,尤其是戏台上,花旦的眼神流露出一往情深的专注时,那份柔光就更强烈了。
纪元怀疑,也许正是因为爱情难以寻觅,人们才寄托于戏本,心切切弥补对现实的失望,乐此不疲。
等整出戏谢了场,她看着李茂,说:“经过这本戏的熏陶,我能听懂本地话了。”
李茂脸上微微一笑,随口说了几句本地话,问:“我刚刚讲什么了?”
纪元说:“今天的茶点很好吃,戏很好看,包接送的车子也比电瓶车好很多。”
李茂明白了,她只是想找机会谢他。
他唔一声,说:“下次我们坐楼下第一排,等演员谢场的时候,你可以像退休老太太一样,给你喜欢的花旦塞一个大大的红包利市。”
纪元笑了,有深深的酒窝。
李茂有点移不开眼睛。
离开戏院,两人上街闲逛。
附近景点很多,王宫遗址,寺庙古塔。
他们去吃甜品,他点了一份方块菠萝,沾着灰色细粉。
李茂推到她眼前,说:“你尝下这个。”
纪元吃了一块,牙就倒了。
半熟的菠萝沾着酸梅和陈皮,酸出了好几个层次。
李茂又点了一份甜的芒果班戟给她,换回菠萝自己吃,慢条斯理,不带皱眉的。
纪元忍不住说:“你简直跟孕妇一个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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