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含糊,就是地方窄小的不堪,老等没有座位。”何剑尘道:“去早一点,总可以不
至于等座位的。”杨杏园道:“吃馆子要等座位,那也是个虐政。不过我常见一班
吃学专家,越是窄小而又拥挤的地方,越是爱去,好像有什么学问似的。于是开馆
子的人,他有展开局面的机会,也不展开了。”何剑尘笑道:“你能看到此层,也
就于吃学三折肱了。”说说笑笑,不觉已是七点钟,二人便坐着车子向九华楼而来。
杨杏园一进门,便觉油香酒气,狂热扑人。那雅座里面,固然是乌压压的坐了
一屋子人,就是雅坐外面,柜台旁边,三三两两的包月车夫,有的拿着毡条,有的
披着洋毯,排班也似的站着。杨杏园回头对何剑尘道:“如何?我不说是无望吗?”
那柜上掌柜的,不待何剑尘回话,便道:“楼上有座位,二位请上楼罢。”何剑尘
对杨杏园道:“且上楼看看。”二人上得楼来,见这三间单间,早放下了帘子,里
面杯盘争响,人语喧哗,闹成一片。外面散座,四张桌子,也全坐满了人,二人大
失所望。正想下楼,一个伙计正从一个单间里出来,见了何剑尘,满面堆下笑来道:
“三爷,你好久不来了啊。”说时,顺手搬两张凳子过来,把他肩膀上的手巾拿下
来,就是一顿乱擦。口里说道:“您二位请坐,这单间已经在算账,说话就得。”
说到这里,何剑尘正要问话,只听见左边屋子里,一阵筷子敲盘子声,当当的直响,
意思是叫伙计,或者催菜。那右边屋子里又喊道:“伙计!拿花卷来。”这伙计接
连答应了两个喂字,转身就走。杨杏园笑道:“这伙计的职务,要是叫我干一天,
我必然肝脑涂地。亏他三百六十天,朝朝如是,居然乐此不疲。”何剑尘道:“什
么乐此不疲,也是为吃饭二字所迫罢了!好像夜静更深,人家都睡的甜蜜蜜,我们
还是睁着两只大眼睛,在那电灯底下,什么内阁问题,什么国会风潮,把人家瞎账,
正研究得个不了。扩而充之,彼此境况,都是一样啊。”杨杏园道:“言归正传,
你看还是等一等座位呢,还是另走一家。”何剑尘道:“我是几天想吃这里的松鼠
鱼和烧鸭炒芽菜。还是等一会罢。”杨杏园没法,也只好坐下来等,不免用目光射
到散座上去。只见西角席上,坐了两个人,一个四十多岁的,穿了一身的哔叽衣服,
胖胖的脸儿,嘴唇上养一撮短胡子,神气很足。一个年纪轻些的,穿了一身西装,
戴了一副茶青色的克罗克斯眼镜,头上分发,梳得光溜溜的一丝不乱,雪白的一张
脸,一根胡桩子也没有。杨杏园正在打量他们,那个穿西装的也回头向这边看来,
他见了何剑尘,忽然站起来道:“何剑翁好久不见了。”何剑尘一看,原来是内务
日报的主任凌松庐。便也站起来道:“久违!久违!”凌松庐道:“你是两位吗?
我这席上正有两个位子,这面坐罢。”何剑尘道:“不必,不必,各便罢。”凌松
庐哪里肯,再三再四,硬要何杨二人坐下,何剑尘没法,只得坐上这边来。大家介
绍之后,才知道那位小胡子系樟脑局局长,他的职务系在福建地方专办樟脑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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