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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掀开丝被,欲下床来,双腿忽地一软,又跌坐了回去。她愣怔了好半晌,忽然傻兮兮地笑了起来。
是真的——是真的!
昨晚与今晨的一切遭逢,都不是她一厢情愿的幻梦——他回来了,她的子临回来了!
可是……她轻轻蹙眉。他又去哪里了呢?
外间响起寒儿的声音,“太后醒了?可要奴婢服侍?”
“太后”。这个生硬的词汇突然将她从绮丽温香的眠梦中拽了出来,逼着浑身赤裸的她面对现实的冷风。她咬了咬唇,“不必了。”
她一个人更衣,洗漱,然而寒儿却还是走进了房间里来:“奴婢想……”
“谁让你进来的!”她冷冷地道。
这个地方收藏了她平生最美丽的记忆,她想自私地保留,不许其他任何人踏足。这不算很过分吧?
寒儿吓了一跳,可怜巴巴地道:“是,是陛下——不,”她改口,“是公子让奴婢来看看的……”
公子?薄暖的眉头锁得更深。他在玩什么把戏?
“他在哪里?”她问。
“公子……”寒儿战战兢兢地小声道,“公子在后厨。”
后厨?!
听到这句回答,薄暖结结实实地受到了惊吓。
他一向不是洁癖最重的么?最讲究君子远庖厨的么?她难以想象他去后厨要做些什么,双足往鞋履一套便跑了过去——
却呆住了。
柴灶边,瓦缶间,那人一身简单的青衫,长发束起,面容素净,正来去自如地洗菜下锅。他的容色很平静,动作也很熟练,夏日悠长,火眼中柴火如星,烘得他如玉的脸庞微微发热,沁出了几滴汗珠。
他一转身,见到了她,径自道:“去帮我汲些水来。”
这话说得如此自然,她怔了一怔,都没有感觉到其中有什么不妥。便默默地“哦”了一声,又转身去汲水。待得她回来,将汲瓶放在灶台上,却还是痴痴怔怔地看着他。
他失笑:“看什么?”
“你真是子临?”她呆呆地道,“你会做饭?”
他笑起来,“你试试不就知道了。”
这话听来恁地熟悉,她皱了皱眉,耳根却红了。似乎也觉出了这句话的异样,他转过头来,若有所思地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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