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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没多久,这对孤儿兄弟,只剩孤兄。
柚子剥一半的时候,何乐身边的沙发凹陷下去一块。
从书房出来的江绪平,手里多了本厚厚的相册:“唉,晃眼都快二十年了,你如今都三十了,这日子过得真快啊。”
何乐抽了张湿巾擦手,笑笑没接话。
江绪平把相册递给他,感叹道:“我还记得你跟你弟来孤儿院的那一天...”枯槁似的手,指指相册:“印象太深刻了,小的哭得天昏地暗,大的臭个脸,跟人欠你三百万似的。”
“小孩子嘛,面对新环境不适应。”
何乐打开相册,一张张或笑或哭或呆愣,或白或黄或营养不良的孩子映入眼帘。
江绪平这本相册记录的都是她接触过的孩子们的日常生活照,照片上好点的镜头是做游戏的孩子举着剪刀手,或者是自己正在穿衣服被人按下快门,但有些孩子则是瘫在座椅、床上,不是目光呆滞,就是眼斜嘴歪流口水,更有的可能四肢都不全。
孤儿院的孩子,其实不健康的占大多数,像何乐兄弟俩这种意外成为孤儿的孩子占比只是少数。
一页页照片翻阅着,何乐心头越来越闷,他十一岁进孤儿院,十八岁成年独立出来,七年的时间,也是一段沉重的过往。
大概在翻到二十几页的时候,翻相册的手停住,何乐目光落于一个坐在澡盆里洗澡的孩子照片上,眼眶一时发烫。
照片里的孩子是第一次在澡盆里洗澡,显然对这种洗澡工具很不满意,嘴巴憋着,玻璃珠似的眼睛水汪汪,仿佛下一秒就能哭出来。
轻轻抚摸照片上孩子的脸,何乐喃喃一句:“小哭包。”
江绪平戴起脖子上挂着的老花镜,清晰看到何乐脸上的泪痕,摇摇头叹气:“这张照片,是我第一次给安安洗澡的时候拍的,他好像不是很喜欢洗澡盆。”她抽张纸递过去。
何乐接过擦掉下巴泪珠,看着照片深呼吸一口气笑说:“他来院里之前,都是我带他在浴缸里洗的。”
何安是个又白又软的小孩儿,面对镜头,他表现得怯懦懦的,照片里那会儿亲哥哥不在身边,没了依靠,连哭闹都不敢。
江绪平拍拍何乐肩头刚要说什么,卧室里响起一串铃声。
电话来得很是时候,江绪平起身招呼保姆进卧室:“你慢慢看,我去接个电话。”
这种时候,何乐一个人更好。
相册里关于何安的照片并不多,除了一张洗澡的、一张他拿个球站在操场中央被一群小女生围着的,就只剩张何乐抱着他挥仙女棒。大概是真的很快乐,最后一张照片拍的时候小男孩冲着镜头笑,眼睛弯得跟天上的月牙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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