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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见朱公子从楼里出来,站在门口,宋临陡然止步,调头躲到风筝后面,透过缝隙悄悄窥伺。
不知等了多久,朱公子始终不走,欣赏林林总总川流不息的人群。
宋临轻轻抬脚,挪了一步,朱公子转过脸来,凝视对面店铺的雕花木门。宋临赶紧把腿放下。
正当此时,一个不懂事的半大孩子拖着他爹来买风筝,指着说:“我要那个蝴蝶。”
蝴蝶被取了下来,宋临一下子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慌忙挪了两步。
朱公子执折扇轻敲手心,失笑,对管家说:“我要那个老鹰。”
宋临眼前一晃,挡箭老鹰没了。宋临硬着头皮施礼,“朱公子……出来匆忙……”
“家门又忘记关了?”朱佑杭走过去。
宋临脸上挂不住,讪笑,“在下不久即回苏州,此地一别实难相见,没带表礼……”
“公子不等放榜吗?”朱佑杭拉着他的手出了风筝摊,“公子可曾想过,只要没下定论就不该妄自菲薄。”
“成事在天……”
“可是……”朱佑杭看着他的眼睛微笑,“谋事却在人。”
宋临还没回过味儿来,朱佑杭又说:“此地离寒舍不远,不如……”
宋临赶紧打断,深深一揖,“天色将晚,打扰公子心有不安。告辞告辞。”
朱佑杭不置可否,始终不紧不慢地拿扇子敲手心,宋临心里像擂鼓一样怦怦跳,心说:这头猪可能是王爷,得罪不起高攀不上,这可如何是好?
时过片刻,宋临额头上明显渗出了薄汗,还不敢伸手擦。
朱佑杭叹气,轻轻地说:“此时正值早春,东风舒缓草长莺飞,放风筝的好时节,我刚刚买了个老鹰,公子可有兴致一起来玩?”
没兴致!刚想开口回绝,一琢磨,又觉得不妥,还是说得婉转点比较好,“没几天就放榜了,等正事了结游春才更有诗意。”
宋临肚子里打着小算盘,要是没考上,马上就回家,要是考上了……呃……怎么可能!
所以,这口头承诺等于空口说白话。
但是——
朱佑杭却极其认同地点了点头。吩咐管家把宋临送回了住处。
几天之后,宋临正在吃早饭,渐渐听见锣鼓响。
有人考中了!宋临断定。
吃完,抹嘴,宋临赞叹:“劲道!山西的面。”
“就是牛肉少了点。”徐津转头环视一周,食客散尽,凑到宋临跟前,神秘兮兮地说:“前几天跟同乡去了一户姐妹家,真是国色天香……啧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和小弟一同前往……”
没等他说完,宋临“砰”把碗一搁,“我不去!”
面摊老板吓了一跳。
徐津干笑着赔礼道歉,放下几个大钱,拖着宋临拐出巷子,“宋兄何故如此?”
宋临嗤笑,“那地方,势利眼!没钱别进去!”
“哈哈……看来宋兄是个外行。”徐津攀上他肩膀,“正所谓‘鸨儿爱钞,姐儿爱俏。’要想如鱼得水嘛……”故意卖关子,宋临斜着眼睛朝前走,徐津笑嘻嘻地赶上去,接着说:“时新衣裳一穿,斯文派头一摆,不管有钱没钱先装得腰缠万贯,进门就挑三拣四,即使满眼西施貂蝉也要爱答不理,如此一来,谁敢小瞧兄台?”
宋临眼前一亮,“欢场之中还有这些学问?”
“学问大了!”徐津挤眉弄眼地窃笑,“佳人在旁,红烛摇曳,你我知己对饮,岂非人间一大乐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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