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了凌安道长一双妙手。他那解药可管用得很。治起圣灵子来一定也是得心应手。”
“……”牧真闷了半天方才憋出一句,“不一定。”
“你们到底怎么成这样了。明明和师姐还挺要好。”
“别问了。”牧真不情不愿,“我要睡了,明天早起。”
隔日一大早,牧真果然提前跑去天刑宣庭,挑了处不远不近能将场内风光尽收眼底的好位置。
这环形审判庭简穆弘阔。最中央坦着一道半月池,池底凿有禁锢阵法,如障的池水粼粼倒映穹顶中镌刻的极天星宿图。月牙内弧陷作一只垂台,为庭中最低点,亦是众光聚焦处,乃是罪人受审所处之地。牧开兰不久之后就会孤身站在此方围台上,接受来自天雍府、天钧堡与天倪楼三方的审判。
与垂台隔水相望的主审台高约一丈,顺着月牙外弧曲线设作朝拢之状,拔地朝天,为庭中至高点。三张青石法椅分落其上,各自搭置绣有三家族徽的素帛椅披。届时代表三方的理事人自是落座此高台中,居高临下,威慑罪人,俯视全场。
半月池周围一双手臂般环绕的长台,分设上下三十六位席。左台诉审席,列除罪犯外的全部涉案人员以及讼诉人士;右台陪审席,为各家参与评审或负责记录的长老管事之流。
最外数层光晕般散开的圈台中分列七十二位席,即是他们二人此次可入的听审席。
苍厘还没睡醒,昏昏沉沉跟坐在牧真一边。庭中光线本就黯淡,他便也没看到那头安天锦带着安盈进来了。这位优哉游哉环视一圈,眼睛眯起来,踱到两人身后坐下,十分玩味地盘着木槵子串,不吭一声。
牧真虽未与人正式打过照面,几番接触下来却不能更熟悉,不由怪道:【罗舍王怎么也来了?】
苍厘陡然惊醒,这下毫无睡意。他给安天锦那双蓝眼睛直勾勾看着,心里一阵难受。于是道:【我出去等你,会审结束见。】
牧真蹙眉:【有我在这里,你怕他作甚。】
苍厘轻叹:【只是单纯犯恶心。劳烦抬抬脚,我要走了。】
只他还没起身,安天锦已然讥讽出声:“你们就这么呆坐着?不要说点什么吗?”
“会审重地,不得喧哗。”牧真侧首,一脸清肃,面目璨然如有神光。
“这位想必就是圣灵子了。听说我们阿厘承蒙你关照,这次才有机会夺得头筹。”安天锦唇角挑笑,眼中殊无笑意。
牧真诧异道:【你都和他说什么了?】
苍厘头又开始痛:【什么都没说,他诈你呢……你还是别和他说话了。】
“为表谢意,今夜略设薄宴,请圣灵子一聚。”安天锦懒懒仰身,环抱双臂,明显不是请人的姿态。
牧真感受到他话中挑衅之意。几日前因苍厘单独面见之事撺掇的火星子给这么一拨拉,几乎立刻死灰复燃。
苍厘见人张口就要答应,当场给他按下:“多谢王上美意。只登天之前圣灵子的行程安排满了,暂时是没机会一聚了。”
安天锦略略讶异:“说好要当我的狗,怎么转脸就换主人了?”
说着对着牧真放肆打量起来:“哦,难怪……阿厘,你在他身上看到谁了?”
苍厘避实就虚道:“王上不要说笑了,现在我和天雍是正当雇佣关系。因为塔变之故,神君指定登天前我们都要一起出席公开场合。我们都不愿意也没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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