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显被说的脸一红,挣脱开沈俞然,他后退几步,可却怎么也变不回大人,只好自暴自弃的坐在沈俞然对面。
有那么一瞬间,周显看着在他对面的沈俞然,突然生出一股照镜子般的错觉,他看着对面的人,仿佛心意相通,那是一种对世界万事万物都无所谓的感觉,充满了厌世的情绪。那不是他的,那是沈俞然的。
“辛烨有那么好吗,值得你为他做牛做马,还是这天道真有轮回,两个洗去记忆的人,调转了身份,还乐此不疲。”
沈俞然给两个人到了茶,也不递给周显,只自顾自的品了一口,明明是短发现代的装扮,却硬生生的营造出一种古色古香的氛围。
周显一点都不想回答沈俞然任何问题,对于沈俞然这略带调侃的话自然只有冷暴力对待。对着沈俞然,他是恨不起来,闹不起来,毕竟幼时被父母暴打的夜里,沈俞然抱着伤痕累累的他,给了他一方安宁。在孤儿院最初的日子里,教会了他如何生存,如何不心生怨怼。
长大了他以为那是他童年的幻想,就像有些小孩子幻想自己有个看不见的朋友一样,可现在看来显然不是这样,当童年那个他视作亲人的幻影和沈俞然重叠在一起时,他又忍不住的觉得委屈,如果是要吞噬他,在他小时候不就好了吗,在他痛苦的那段岁月里吞噬他,给他安宁,为什么要现在出现。
沈俞然见周显刻意冷落他,也不生气,反而自顾自的品茶。时间久了,反而是一名周显更沉不住气,他想将茶桌掀翻,可桌子却仿佛粘在地上,退而求其次摔茶杯吧,茶杯也是拿都拿不起来。
“惹我生气可不是什么好主意,屁股上不疼了是吗。”
周显哼了一声,“连被你吞噬我都不怕了,我还怕惹你生气吗?”
“这么确定自己会被我吞噬?”
周显双臂一伸,虽然小孩的手短实在没什么气势,“这不是显而易见的事吗!虽然你那个核心ai一直给我灌迷魂药,说什么我才是主人,可鬼才会相信他会背叛你,那一声声侯爷,可和白那个偏执狂没有什么两样。”
“你该信他的,也没人会替代你。你本就是我,婴儿的执念能有多深,你早已被我吞噬了。只是你确实与我不同,倒真像一个新生的生命一样,让我觉得,若我幼时不遭家族大变,是否也会与你一样,天真可爱。”
周显不屑的哼了一声,“那你此时出现做什么,若你不想重生,岂不是辜负了他为你做的一切吗。”周显又有些泛酸。
“有些人执着永生,我却不是,漫长的生命远没那么有趣,你所熟知的一切,你所守护的一切,都随着时间慢慢流逝,所以时间到了,还是长眠于地下的好。”
“虚伪。”周显看着沈俞然,不想存在了,又怎么会出现在他的面前,沈俞然却仿佛洞悉了他所有的想法,不在意的笑笑。
“精神体和身体融合带来的后遗症有很多,先天的疾病治愈,后天的疾病却随之而来,失去了所有记忆,可记忆却仍旧存在,你把我当成了幻象,却不知道这本就是记忆错乱的一种表现。”沈俞然喝了口茶,“不过也幸好,你生的愿望是那么强烈,也懂得唤我出来自我安慰,否则早就被那对夫妻折磨的自闭或是抑郁了。本以为会平凡的过完这一生,生老病死自然循环,却没想到还是躲不过,辛烨的确好本事,仅凭几个精神体碎片就把你耍的团团转,爱的不可自拔。”
这口气可绝不是什么夸赞,周显有些疑惑,沈俞然怎么这么说恋人,辛烨,这个名字才是真名吗。
“你们不是恋人吗?”
沈俞然笑了笑,也不承认也不否认。
“不过他向来本事大,否则也不能从战俘奴隶,一路青云直上,若是我当年将他献于皇上,这一方天地,怕是早由他掌控了。”沈俞然将桌上的茶递给周显,周显茫然的接过。“怎么,觉得我贬低了你的爱人?”
沈俞然笑着摸摸周显的头,周显傻傻的没反应过来,反应过来后被刺激的手一个不稳,倒也实现了他一开始摔茶杯的打算。茶杯落地的声音可不怎么好,特别是在如此安静诡秘的精神空间,就显得是那么突兀刺耳。
“不是,所有人都说……”
“说什么?说辛烨舍不我死伤痛欲绝,才强行让我复活,还是说见我无法复活,心灰意冷的进入游戏随我而去?”
“不是这样吗?”
“仔细想想啊,你不该忘记的。”
周显脑子嗡的一声,似乎有无数的声音在他耳边轻喃,你不该忘记的,你不该忘记的,你不该忘记的!
“啊!”
周显大叫一声睁开眼,他正坐在一个面包车上,他的大喊大叫招来了全车的人的惊异的眼光。
“周显,你怎么了?”邻座的小姑娘问。
“没什么。”周显按了按太阳穴,又一个游戏开场了。
第七个游戏,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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