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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第2页）

阴影中，裴鲤的眉头纠结地皱起，眼神像是在生气，又像是不知所措。

偏偏季琛连这样的表情都看得入迷。

裴鲤没有发现他的心思。他给季琛掖了掖被子：“睡吧，医生说没事了，今晚好好休息，明天再做几项检查。”

季琛已经睡得浑身酸疼。他的精神状态比白天好一些，却仍然不太清醒，意识虚虚实实地漂浮着，不敢相信裴鲤真的站在他面前。

他低声说：“睡不着了。”

话出口了才意识到有点像撒娇。

裴鲤问他：“饿了吗？还是想上厕所？”

季琛按着胃部思索了一会儿。按照平日的时间表，他早已错过了晚饭，的确该好好安抚一下自己脆弱的胃。可季琛不确定现在自己能不能吃了不吐。

他看向裴鲤，犹豫问道：“医生说我可以进食了吗？”

裴鲤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平常我住院的时候，”季琛一顿，裴鲤听到这句话时的表情看起来就像他打算去炸地球，“都不能自主饮食的。”

“医生没说。应该没事。”裴鲤简短道。他拎起床头的保温盒试了一下温度，转身朝门外走去：“你先上个厕所，我去热粥。”

季琛应了一声。他的平衡感还有点问题，只能慢吞吞地起身。

床尾摆了一双棉拖鞋，季琛跟鞋头的鲤鱼对视了几秒钟，把脚丫子伸了进去。

真暖和。

季琛在走廊上跌倒了一次。

他扶着墙小心地站起来，发现自己眼前还有点发黑，大概是低血糖。

执勤的护士过来扶着他走了一段儿，在病房门口碰到了拎着保温盒的裴鲤。

“家属怎么陪床的啊？”护士不满地指责道，“医生不是说了吗，7床病人得卧床。下回想上厕所就背过来，或者去弄个尿壶。”

也许是体内未循环完的药物的缘故，季琛刷地就脸红了。

他结结巴巴地向护士道了谢，刚想替裴鲤解释几句，就被人直接捞起来，半扶半抱着弄回了病床。

裴鲤使的劲儿有点大，季琛怀疑自己腰上留印子了。

裴鲤看起来很不高兴。

应该说，自从季琛醒来开始他就不高兴，现在更是明显在生气中。

季琛愈发意识到自己错误。不论是回北城的决定，还是那一通电话……

是他麻烦裴鲤了。

裴鲤沉默着收拾好了粥盒，忽然向着季琛扬起了胳臂。季琛下意识瑟缩了一下，就看到裴鲤越过了他的肩膀，把放在他床头的勺子拿了起来。

“躲什么？”裴鲤低声问。

季琛摇摇头。他接过勺子和粥盒，小口地吃了起来。裴鲤撑着下巴看他。两个人都不说话。

气氛逐渐尴尬，连呼吸都粘滞在暖气里。

走廊里忽然爆发出震天的哭嚎。

季琛经不起吓，钢勺一抖，在粥盒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裴鲤赶在粥洒出来之前扶住了粥盒。他把勺子递还给季琛，季琛勉强地露出一个微笑，想要伸手去接，却试了几次都没成功。

“对不起，”季琛开始深呼吸以平复恐慌，他的手还在抖。季琛不想这样，但他控制不了，越是着急越是做不到，“我、我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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