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有事?”
“禀王爷,南边又来人了。”
又来?
一句话,朱棣父子三人的脸色同时一变,南边来人,准没好事!
先是北平布政使,又是北平都指挥使,连按察使司都被安插了人。宋忠那匹夫,正月里就奔赴开平,借口圣谕,接连从燕山卫中抽调精壮,不到一个月,整整小三千人没了!他想干什么?一目了然!
“父王,您看?”
“为父倒要看看,皇帝还有什么手段!”
朱棣猛的一拍桌案,真惹急了,他也不是吃素的!
见父王发威,朱高炽和朱高煦都消了互别苗头的心思,站在一边,低头装老实。火山要爆发了,这个时候,谁往前凑谁倒霉。
存心殿东侧一间厢房内,道衍和尚停止诵经,看了一下室内的滴漏,恩,又是面见王爷的时候了,今天该从哪个方面论述造反的可行性以及必要性?
起身走出厢房,正遇上匆匆行过的王府宦官,“三保,这是怎么了?”
“回佛爷,南边又来人了。”
“哦?”
道衍捻动佛珠,念了一声佛号,笑得眼睛眯成了两条缝,真是瞌睡有人送枕头,想什么来什么。阿弥陀佛,皇帝真是好人。
见过来人,接到圣谕之后,燕王府上空当即笼罩了一层黑云,存心殿内像是台风过境,朱棣手提长刀,赤红着双眼,“竖子欺我太甚!”
几个宦官跪在青石砖地上,瑟瑟发抖。
此时的朱棣,连燕王妃也不敢轻易接近。
唯一的例外,只有道衍。
生气好,气炸了更好。气急了才不会犹豫,气爆了才会起兵造反。
“王爷,不能再犹豫了。”
道衍站在殿中,丝毫不为朱棣的怒火所影响,“先夺陈亨兵权,再以宋忠抽调燕山卫精锐,召胡骑关童等入京,接下来肯定是王爷的官属。皇帝是步步紧逼,王爷若再犹豫,大祸将近矣!”
燕王握紧了长刀,冷笑出声,“既不容我,我岂能坐以待毙!”
话落,一刀斩在桌案之上,终下定了决心。
开平卫
难得没有下雪,天色放晴,风却更冷。
孟清和穿戴整齐,系好腰牌,走出家门。本该到城外当值,不想新来的宋都督突然下令,卫所全军操演。卫指挥使徐忠进言,操练就在明日,何必急在今天?
一旁的都指挥余瑱冷笑一声,“都督之言即为军令,徐指挥敢抗令不成?”
大帽子压下来,徐忠不敢再多说。心下却道,果然是来者不善!
演武场中,未扫的积雪多被踩实,光滑结冰处,几乎能映出人的影子。
孟清和带领手下一百多人,随着旗官号令结队列阵。众人呼出的热气在眼前凝成白雾,挂在眉毛和睫毛之上,结了一层冷霜。
“杀!”
朔风似要将人冻住,边军挥出的腰刀和长枪,硬生生的劈开冷风,吼声从胸腔里发出,是带着血腥气的强悍与粗犷。
高台之上,宋忠一身绯红公服,绣在红袍上的狮子张开大口,似要择人而噬。
鼓声渐急,战阵也随之变化,高台上的宋忠突然一挥手,召来跟随他的都指挥余瑱等人,遥指演武场中的某一处,下达了命令。
余瑱领命,一队亲兵当即如狼似虎一般扑入了战阵。
因为鼓声骤停摸不着头脑的边军,眼睁睁的看着几十名同袍被拉出战阵,按跪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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