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不同事钥匙丢了,疑心落在办公室了,喊我过去帮他开门找找。”林岭不好说自己跟踪老子去了,只好顺嘴瞎说。
“是这样啊。你爸一大早提着大包小包去哪儿你知道不?他昨晚就回到了n市,今天不赶紧去老屋那边,回头你爷爷奶奶又有得念叨了。他倒是油盐不进这么多年,耳朵受罪的却一直是我们!”吴芬芬一说到老林家的糟心事就烦躁。
林岭强压下心头悸动,道:“这个,我爸只说是去探望一个老朋友,具体去了哪儿我也不清楚。”
“老朋友,他这样冷酷无情的人居然也有老朋友。不说他了,赶紧吃早餐吧,等下还要送俊宝去报名呢。”吴芬芬鄙夷地摆手。
林岭道:“不急,今天各家的家长都会带孩子去,开票交钱领书哪个环节都要排老长的队伍,我们索性等明天去。”
“不要,人家就要今天去!”林岭七岁的儿子林子俊今年即将就读小学一年级,小朋友老早就要妈妈给自己穿戴一新,兴致勃勃地准备去新学校报名,却听到自家老爸这么说,登时大叫起来。
林岭的妻子裴婉拿着个新书包从儿子房里走出来对丈夫道:“这孩子,都念叨一早上要快点去报名了,你一上来就败他的兴,他不跟你急才怪!”
林岭拉过儿子道:“俊宝,咱们明天去,那样人少不用排队。”林子俊嘟着嘴巴道:“不好,咱们去迟了,万一人家把书领完了怎么办?”
林岭道:“怎么会呢?你们学校肯定会给你们订下足够的书的。”林子俊急道:“怎么不会,乐乐姐姐去年报名迟了,不就没领到书,后来都上了一个多星期老师才给她发书。”
吴芬芬见孙子急得脸都红了,忙道:“你爸说得对俊宝,你读的可是实验一小,全市最好的小学,小朋友不经过考试根本进不去的,乐乐那学校根本没法比,实验一小一年级招收多少人都是确定的,不会后面再加人,所以不会出现书不够的现象。站在大太阳下面排好久的队,实在是难熬,听你爸的,咱们明天去吧。”
林子俊是个能跟他讲清楚道理的孩子,小孩儿很快就想通了,点头说道:“那好吧,明天去就明天去。我去楼下找小朋友玩去了。”
做好了儿子的思想工作,林岭才得以安心吃早餐。他正吃着,手机响了,是林家老太太打来的。林岭按了免提道:“奶奶,有什么事?”
林家老太太道:“阿岭啊,你今天要送俊宝去报名吧,那你顺便过来一趟带乐乐去报名。你大姑和你大姑父店里头忙脱不开身,阿淮和你嫂子今天又都要上班不好请假。”
林岭道:“问题是我今天不带俊宝去报名呀,我打算明天带他去,今天我们几个同事约好要去郊外玩,这不我跟着就要走了的。”
林家老太太道:“那裴婉呢,她有没有空?”林岭皱眉道:“我们准备生二胎,俊宝外婆昨晚就和她说好了的,今天要一道去找一个老中医开药调理身子,不然您看看阿茵有没有空。”
“那丫头,你十回找她九回都是没空!我算是明白了,爷爷奶奶如今老了,喊不动你们了!”手机那头林家老太太气咻咻地念叨。
林岭无奈道:“奶奶,我们是真的有事。其实乐乐不见得非要在今天报名呀,每个学校的报名时间都是两天,干嘛不等到明天表哥表嫂谁能调班的时候再去呢?”
林家老太太尖声道:“等明天再去,兴许又没书发给她了!你爸明明有关系却不肯帮你大姑一家,他要是肯帮忙,乐乐哪里会分到那个破学校去读书。这人哪就是那么自私,俊宝能进实验一小,乐乐就不能进!”
林岭气道:“奶奶您胡说什么呀,实验一小招生从来是要自己报名参加考试,然后择优录取的,俊宝能去那里就读,是经过考试后才录取的。谁叫表哥表嫂当初不给乐乐报名。”
“儿子,别和她啰嗦,赶紧挂断!”吴芬芬无声地命令儿子。林岭道:“奶奶,我要出门了,不和您说了,我挂了啊。”
“这个老糊涂,被林淑一家子不要脸地耍得团团转还不自知!”吴芬芬咬牙切齿,“你大姑那面馆生意再好,也不至于两个老板都要守在那里吧,又不是没请帮手,那一家子说穿了就是想占便宜而已。乐乐这眼看着就读到四年级了,六次报名,有哪次是他秦家的人自己带去的?大多是你和裴婉带去的,有一次还是两次是阿茵带的。喊人家带他家的孩子去报名,自己又不拿钱出来,摆明是要别人给她出,连书包文具都是你们给买的。虽然只是几百块钱的事,可老是这样当别人是傻子就叫人不舒服了。”
老娘当着妻子的面说林家的不是,林岭觉得脸上有些挂不住,然而老娘说的是事实。爷爷奶奶两儿两女,也许是两个女儿家没有两个儿子家过得好,比起儿子,显然他们更偏疼女儿,尤其是偏疼大姑。而大姑一家子个个精于算计,亲戚之间来往,历来是只进不出。他家的是他家的,你家的也是他家的。
大姑张口闭口“当初家里穷,只能让两个儿子读书,我早早地进了工厂上班,谁知道后来会下岗。我真是命苦,你看你们两家,大的小的不是中专生就是大学生研究生,工作单位好工资高,哪像我们可怜啊”之类的话。
横竖儿媳妇进了林家门也是自己人,而且这事迟早得闹起来,吴芬芬索性今天捅开了,正色道:“阿岭小婉,如今你爸调回来了,回头咱们和你二叔二婶他们碰碰头,说说老屋的事。你大姑那包子铺开了那么多年,生意一直不错,我不信她家买不起房。可她一家子非要赖在老屋不走,打的什么算盘不言自明。老屋那一片迟早得开发,她们占着坑,到时候赔偿安置起来,一心能捞着好处呢?”
林岭道:“这个,好处怎么也轮不到他家吧。”
吴芬芬冷笑:“怎么轮不到,人家可以说我们两家做儿子的不管老人,老人都是他们家伺候,再加上两个老糊涂偏心,到时候不占理的倒变成咱们了。而且早年咱们一家也确实在外面,你爸这些年回老屋也确实少了点。”
林岭道:“话不能这么说吧,我记得老屋修缮了两次,每次都花费不小,全是我们和二叔家出的钱,大姑家一分钱都没出,白住了这么多年。我爸虽然一直不在爷爷奶奶身边,可他一直在给钱啊。而且当初我本来打算在那边结婚的,可是大姑一家子住在那边,人多太挤了,我才在外面买房子的。二叔家,也是因为奶奶老偏着大姑,说话做事太过分,把二婶给气着了,才在外头买房子搬出去的。”
吴芬芬无奈道:“你也知道你奶奶太偏心啊。那房子的产权人是你爷爷奶奶,我就担心老糊涂到时候被女儿一哄,立个遗嘱把房子全让她继承了,那我们和你二叔家就真是白白做了冤大头。”
裴婉道:“听妈这么一说,还真有这可能啊。老屋加上院子,面积不小,真要给征了,补偿款肯定是笔大数目。这些年咱们付出那么多,临了好处却全叫大姑一人拿了,想起来都不甘心。”
林岭摇头道:“不会的。奶奶兴许糊涂,爷爷却不见得。我觉着比起表哥,爷爷还是更看重我这个孙子。”
吴芬芬气道:“你爷爷看重你是不假,可他也在跟你爸较劲。你爷爷是个倔脾气,你爸也一样,他们父子两人早年因为……因为一件事情闹得很僵,这么多年,你爸一直不原谅你爷爷,别说回老屋,就是n市都回来得不多。”
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多年了,至于跟自己的老父亲一直较劲嘛。对于林达这个公公,裴婉接触不多不是很了解。但因为吴芬芬这个婆婆一直跟他们生活在一起,看着婆婆过着守活寡的生活,佩婉很自然地同情吴芬芬,站在吴芬芬的立场不免有些唾弃林达。此刻她心里对林达很不以为然,嘴上却道:“我明白妈的意思,您是说只要爸肯多亲近一下爷爷,在他老人家跟前服服软,大姑那点小算盘根本不足惧。”
吴芬芬点头。裴婉立马转向林岭道:“老公,回头你好生劝劝爸,让他赶紧去老屋看看爷爷奶奶吧。别说我贪财啊。你要求我怀二胎,万一我二胎再生个儿子呢?养两个儿子,还要帮他们成家立业,要的是钱啊老公。”
面对老婆恳求的眼神,林岭只能点头,心里却一下闪过原先看到的姜沅君和自家老子有说有笑的场景,心道你们还指望我劝说老头子去老屋,就怕到时候老头子丢个炸雷来炸懵你们!
真得赶快想法子查清楚那个姜沅君家里都有什么人,她究竟是不是姜艳秋的女儿,还有,姜艳秋是不是也来了n市。林岭想得心里乱糟糟地,连和同事约好的出发时间都错过了。
原本姜沅君打算第一天就带着捡捡去报名,但苏青说不急,第二天去。于是周日这天,姜沅君开车,搭着苏青以及捡捡燕燕一道去报名,然后在实验一小校园内,和林岭一家子碰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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