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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样语重心长,离鸿却防备更甚,也不知他这温文的模样有几分是装的,当下只低眉敛目:“叶堂主教诲,离鸿铭记在心。待他日学成下山,再亲自去向叶堂主道谢。”
叶荣突然凄笑一声:“只怕那时候的朔北堂主,早已不是叶某了。”
他这一叹,之前的话却又不象是虚假之言,离鸿已习惯了这些人话中有话,他不便多问,只目送他默默离去了。
晚间,果然有人运了衣食上山,其中还有个小箱子,说是一些离鸿落在天南堂的随身之物。他心里一动,忙上前打开,只见箱子正中躺着一个荷包,再一倒,果然是他所想之物。那是一枚小小的银鱼,大约只有小指那么大,做工还算精致,只是实在小,但对离鸿来说,却是最珍贵的至宝了。在黄桥县脱困之后,他便寻了个银匠将师母给他的那块碎银做成了这个小银鱼,一直贴身收藏。谁料之后被风狼掳去,波折种种,也不知落在了何处,从天南堂启程前,他再三请阿贵寻找,果然被找到了。他将银鱼塞入怀内,再一低头,却见箱子里还有一支陌生的短笛,大约是阿贵好心让他解闷的玩意。那短笛翠竹通透,形状质朴,离鸿饶有兴致地拿了起来,学着丝竹伶人那样将唇贴近吹孔,正要运气,隐约却闻得一股异香丝丝寥寥从那吹孔中浮动出来。
窗外晚风阵阵,带着山谷中的藤萝香气一起扑了进来,窗前月色如水,缥缈着仿佛一个穿着素色长衣的人影,离鸿缓缓收了笛子,轻声叹出口气来。
山中无日月,转眼便是匆匆两载,这夜月圆,幽暗的山涧深潭里忽然激起一片水花,从那水晶柱般的巨大水花里跃出个身姿矫健的身影,像只豹似的跳到岸上,随手将手中的刀掷入泥中,木制的刀受不住方才水花与刀劲的冲击,断做了几截,而练完刀的那人身上却是滴水未沾。他向着天上的点点繁星看了一眼,抬手将松散的半长头发挽到脑后,回身向谷内走去。
“师父,我回来了。”离鸿的身量比之前拔高了一截,声音也低沉了许多,他手里托着铜盆,向榻上躺着的老人走去。
宗杨的面目枯槁得厉害,他自从几月前寒疾复发,精神便差多了,人瘦得如同树干。离鸿不愿见他狼狈,每隔五日都为他清洗头发,老人的头发花白而稀疏,被水打湿了之后,露出一道道苍白的头皮来,他半闭着眼睛,虚弱地问道:“今日练得如何了?”
离鸿抿紧了唇角:“还是那样。”
“你也只能领悟到这步了。”宗杨叹气,“你虽有恨,可是杀意不足,又不曾尝过思而不得,辗转反侧的滋味,终是不能领会逐影刀的精髓。”
离鸿低头用布巾擦拭着老人的头发,并不作声。
“好在你天资不差,又生性好学,我知道,老赵那手点穴的功夫,也被你软磨硬泡着学得差不多了,”这是宗杨两年来头一次说出夸赞的话,他最后闭了闭眼睛,“乾坤日月刀和逐影刀的全部刀法我都已教给了你,往后如何,全凭你自己的造化了。”
离鸿手上一顿,他隐隐有些不安,屏息等着宗杨说下去。
“这两年我待你严厉苛刻,也不知你心中可有怨恨,如今,我想求你应我一件事。”
“师父请说,我定尽力去办。”
宗杨费力地坐起身,低声道:“请你日后行走江湖时替我寻一个叫做梁冲的人,他下颌上有块黑痣,是胎记……”他好像陷入什么追忆中似的,慢慢涣散了眼神,“你替我,替我找到他……”
宗杨说到这,胸口微微颤抖,忽然猛烈咳嗽了起来,离鸿忙按伸手为他顺气,又替他擦去口角的涎液,追问道:“师父要说什么?”
老人脸色青紫得可怕,已是被寒毒侵透了,他喘息着张大了嘴巴,嘴唇颤抖而无血色:“对他说……原谅……原谅我……”
离鸿心里猛地猜到了什么,他对着老人焦急而绝望的瞳孔,用力点了点头:“我记下了。”
听他允诺了这句,宗杨终于舒展开眉头,浑身也失了力气,沿着床柱缓缓滑落了下去,离鸿忙一把扶住,向外喊道:“赵叔!快!快拿师父的药来……”
驼背老头很快便冲进屋内,他低头看了看宗杨的脸,又伸手在他鼻下一探,最后向离鸿缓缓摇了摇头。
第13章内讧
离鸿下山之前做的最后一件事,是将自己屋内那个木匣启开,把那封存了两三年的离恨刀取了出来。刀锋依旧寒凉逼人,将它拴在腰间时,隐约有不安的鸣声传来,不知为何,这把名刀总让他有些许的不安。
清晨下山,天色有些阴霾,沿着山路向西行了半日,眼前便出现一片竹林。他虽然未来过这里,但是听说过,这之后不远便是朔北堂的地界,如果不出什么差池,出了竹林便有风狼中人上前接应。
林中绿竹猗猗,几片细竹叶被山风卷着落了下来,静谧安和。突然,一声狼啸打破了宁静,离鸿猛地警醒了起来。他这两年已受过一些教导,知道风狼中向来是以狼嗥为号,刚刚那一声若是没听错的话,正是有敌来袭的意思。按说朔北堂无论是地形还是背景都是个极难撬动的地方,以现今江湖上的门派而言,除了极少的几位泰山北斗以外,根本就没人有这个能力来突袭风狼,如今既然有敌来袭,必然是不可小窥的强敌了。
离鸿按紧腰间刀柄,一路急行出林,然而出了竹林之后又是一声狼啸,却分明是目标已被困住的暗号,这么快就解决了偷袭,确实是出乎了他的意料。因为对朔北堂中行情了解甚少,他一时不敢放松警惕,放轻了脚步向声音的来源靠了过去,耳边忽然有声极低的呼救声,叫的竟是他的名字。
呼救之人缩在路边一堆矮灌木之后,头发胡须都乱成一团,气息微弱的又叫了一声:“离兄弟。”
离鸿上前一把扶起了他,竟是叶荣,他惊道:“叶堂主,你怎么了,堂中被袭了吗?”
叶荣费力地摇了摇头:“风狼内讧,天南堂几名好手潜入封霞岭,那迷花儿毒烟厉害,我不甚吸入,刚逃出几步就倒在了这里。现在他们怕是已同朔北堂的弟兄们打起来了,离兄弟,你原是天南堂送来的人,快去解劝解劝,若是闹大了……当真……当真……”他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十分恐惧的神色,催促离鸿道。
离鸿知道他这是怕闹到狼主那里惹出祸来,病急乱投医来指望自己,就自己的份量而言,无论是天南还是朔北,都决计不会被人放在眼里。但当下,也只得先去瞧瞧究竟两堂是闹得如何不可开交,他把叶荣扶到一个僻静处坐下,随即便向山下赶来。
就在他下山的同时,小路的岔口又传来急匆匆的车轱声,还伴着女娃的哭叫,哭声十分凄惨,并不像寻常孩童的哭闹。虽然朔北堂中变故紧急,但离鸿一顿之下还是转身向着那岔路追了过去,他这两年全心学刀,轻功的长进不大,好在身法够快,那马车在山路上跑得又慢,没过片刻便追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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