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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四皇子玄夜?!"
"嗯?你竟然不知道吗?"夜星月随手又挑了个果子啃着。
夜羽儿心情复来地看着夜星月。
"我先走了,你跟你那情郎一起浪迹天涯吧!"说话间,人影便已然消失。
夜弥修也被震惊了,原地愣了好一会回过神,走入房间。夜弥修和夜羽儿相视无言。
最终,夜羽儿率先打破了沉默:"四星子,如果我说我不是夜羽儿而应该会是你的杀父仇人,你会后悔救下我吗?"
"我现在不是四皇子,只是一个庶人。不过,就算我是四皇子,我也依然不后悔救下你。"夜弥修顿了顿说道,"我的那位父皇,在宠爱皇妹上确实太过分了。竟然为此错杀夜家满门忠良。夜水儿所做之事于情于理都是对的,那些说她妄顾圣威,乱政乱纲的人不过只为了所谓的伦理与利益。"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刚刚。"夜弥修见夜羽儿看过来,轻笑说道,"你既不愿说,我又何必问?不过以后你恐怕得随我这个庶民浪迹天涯了。”
夜羽儿猛地扑在夜弥修怀中,放声大哭,夜弥修无奈轻说道:“怎么又哭了?真是个小哭包。乖,不哭啊……”
君可见有一情郎为救一人弃权位,宁作浪子行天下。
蓝色花海的悲歌
夜弥修虽是弃了权位,但好歹也是有点家底,所以日子过得也还可以。
夜羽儿发了几日烧,烧了几日才好转了些。每日恍恍惚惚醒来的时候,夜弥修不是坐在床边的书桌上练字,就是坐在院里的桂花树下品茶。在夜弥修无微不至的照料下,夜羽儿在元宵节的日子退了烧。
正月十五元宵节,也是人界的鬼节。人间的集市灯火通明,热闹非凡。夜弥修带着夜羽儿步入京城的夜市,一身翩翩白衣引得回首无数。
夜弥修只要见夜双留恋片刻便知道她的想法,掏出钱袋就买下。被宠在手心的夜羽儿只觉迷幻,心中恍然若失,浮上不好的预感。
在江边放行的花灯在漂浮中沉没,夜羽儿心里越发不安。夜弥修的脸色在昏暗的光亮中格外惨白,身形仿佛就要从世上消失一般。夜羽儿将心里的不安压在心底,悄悄攥紧了握住夜弥修袖口的手。
夜渐深,热闹的声音也逐渐消失。夜弥修带着夜双走入冥蓝色的花海之中。暗蓝色的花瓣衬着淡金色的花蕊,在月光下,散发着淡淡的清幽。
夜弥修缓缓走入花海,轻叹:"嗯?花开了啊!"他虽是淡笑着,但眉眼间却满是藏不住的淡淡的忧伤。夜羽儿心下咯噔一下,朦胧的猜想让她感到恐惧。
夜弥修轻笑着将花别在夜羽儿的发梢,夜羽儿看着他,一言不发。幽暗的月光照在他的身上,他好似抓不住的暗影,格外虚幻。夜羽儿的心猛地一抽,心下的猜想越发明了,却不希望去证实心中的猜想。
"怎么了?"他问道。夜羽儿用力地抱住他,企图用这种方式来告诉她自己,那个猜想不是真的。夜弥修轻轻地拍着夜羽儿的背,开起了玩笑:"我可抱不动你啊。"
夜羽儿终究还是没忍住,她渴望从夜弥修的口中得到否定的答案:"你也要离开了,对吗?"可是她却没能如愿以偿。夜弥修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将头抵在夜羽儿的肩上,声音闷闷地:"我也不想离开你啊。"一股情绪猛地涌上心头,夜羽儿猛地推开他,将头撇开,说道:"但你还是选择了离开。"泪水不争气地从眼眶中滴落。
"这可不是我选择的。"夜羽儿听见他苦笑着说道,"这是我的身体选择的。"夜羽儿转过头,看向他,夜弥修将夜羽儿的手放在了他的心口,低语:"你听,它啊,要跳不动了。"夜羽儿似懂非懂地看着他,泪水不自觉地涌出,顺着脸颊滑落在幽蓝色的冥兰上。
夜弥修将夜羽儿拥入怀中,一如初见之时那般,温暖,安心。夜弥修轻声安慰道:"乖,不哭,不哭啊。我走后,你也不要再去寻死了,好吗?"夜羽儿哭喊着,捶打着他的胸口:"我才不要你离开!你要是离开,我就去寻死!害死很多很多的人!"
夜弥修轻靠着夜羽儿,闭上了双眼,他低语:"羽儿,我累了,想睡了。"
夜羽儿哽咽应道:"好。"夜羽儿听着他的呼吸渐渐消失,心脏缓缓停止了跳动。泪水顺着脸颊滑下,流入了月色下幽蓝色的花海中。
夜弥修死了,死在,夜羽儿的怀里……
雨水漫天初相逢,欲死之时复又生
夜羽儿不懂凡人是如何安葬丧事的,只是将夜弥修的尸身埋在了花海之下的泥土中,立了个墓碑。
夜羽儿恍恍惚惚地走上京城的街头,带着些许迷茫和失神地再次走到了舍命桥上。往事仿佛还在前不久,而如今夜弥修已经不在了。“家”,不在了……
该回哪里去呢?虽然跟夜弥修发脾气说寻死,但还是按他说的没有再从桥上跳下去。其实跳下去也没用的,她死不了,更何况也没有人会来救了。刚开始为什么要跳呢?大概是因为太渴望了吧,渴望得到温柔对待,渴望得到爱,但又自卑地不敢接受那份爱意。如今,已没有多大意义了,不是吗?心中的遗憾大概是在夜弥修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好好地跟他道个别,只顾着闹脾气,只想逃避他死亡的事实。
脑子昏昏沉沉的,不停地往下坠。天又下起了雨,雨水顺着皮肤滑下,冰冰凉凉的,带着彻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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