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漾是高三才转过来的,那天与往常无异,只约莫记得是节数学课,他在后排睡得酣畅淋漓,原本寂静的教室,蓦然变得喧闹起来,吵得恼人,他烦躁抓了把杂乱的碎发,慵慵懒懒抡直了腿,抬眸往讲台望去。
雪白的衬衣领子挺括,搭配了一条简约黑色修身裤,从他那个角度,刚好可以瞥见人姣好的侧颜。
苏辰风从未见过如此梳云掠月之辈,生平第一次感知自己语言的匮乏,他在脑海里收收捡捡,最后乍现惊鸿二字。
少年淡然垂着眸子,在老汪厉声喊了声“安静”对他招了下手后,迈步从门口走至讲台,然后微正首向台下扫了一眼,嗓音清冷如深谷弄弦:“我是许漾,言午许,微波荡漾的漾,初次见面深感荣幸,承蒙关照。”
语终掌声如鸣,喧嚣复刻……
“辰风。”
他从记忆里缓过神,弯起的嘴角有些牵强,长臂勾上人的后肩:“没有为什么,我们是朋友,朋友间本来就应该相互关心不是嘛。”
许漾其实不太喜欢这种被人搂着的姿势,总觉得有点奇怪,但又说不上来。
“拿着。”苏辰风将装着药的袋子塞到许漾怀里,在人肩膀处轻拍了几下,“还拿我当朋友就不许和我客气。”
许漾抱着袋子,看着面前的人笑得没心没肺的样子,面上没再好意思推辞,想着过几天拿到卖资料的钱,再还给他吧。
他不喜欢欠别人的。
苏辰风见人没再拒绝,心里那块压着的石头终于落地,连带着心情愉悦了不少,俏皮对人眨了下眼睛:“许哥,站着等我。”
校园路边的白炽灯光打在两个少年身上。
“好,”许漾垂眸盯着他,眼里笑意分明,像拢了三四月温煦的细风。
苏辰风心跳漏了半拍,许漾明明笑起来很好看,却偏偏总木着脸,他顿了一下往教学楼走,去给许漾拿包。
灯火通明的教学楼很安静,只有学生翻书和笔尖落在纸上的声音,苏辰风从后门进去,走到一半徐文秀在讲台叫住了他:“来我办公室一趟。”
许漾找了长椅坐了下来,夜里的风有些冷了,吹得他手冰凉,他哈了口气搓着手心,往教学楼那看终于有了个人影。
那道身影不同寻常的安静,像是在压抑着什么。
等到人走近了,许漾从他手里接过自己的书包:“怎么了?”
“没什么,”或许是怕人看出什么端倪,苏辰风扯起嘴角笑了一下,“走吧。”
许漾半信半疑,他觉得苏辰风有什么事瞒着他,但他猜不出。
夜间没什么人,一路上畅通无阻,苏辰风在前面骑着机车,转头对坐在后座的许漾张了张嘴。
风有些大,机车声音也不小,许漾其实没太听清,只隐约听到“阿婆”和“饼”,却也足够猜了个大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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