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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察觉到这两人之前气氛很怪，说主非主，说仆非仆的。不知道卢善恒什么把柄在他手里，怕他怕的要死。一会磕头，一会发誓的。
但这些排风都管不了。
她现在只留一个朴素的念头。卢善恒是灭她满门的凶手。所以，她要他死。
就在排风那一棒击下的瞬间，耶律皓南从横里切断了她，也是这一切，排风被力道所震，她没任何还手余地，直直朝旁边深涧坠去。
完了！
然而失控还不到一霎，她忽然被一人拽住了。下坠之力过于迅疾，她连带那人齐齐往下掉。
无数山石被两人坠势撞落，哗啦啦直滚。
那人随手一攀，扯到了一根老藤，坠势终于止了！
排风下意识一仰首。
在这样混乱的黑暗环境里，她居然看到一张不可思议的脸！耶律皓南！辽国国师！是他抓着她的手！
耶律皓南一手紧握她，他抿着唇，爆出极大的力道，手臂青筋皆起。
排风几乎发楞了。
看他表情变得奇异，他以前不是想杀她吗？这是干嘛？
“抓紧我。”他蹙着眉，声音像从牙缝里挤出。
排风倒是想回答，但她在下方。以她这个角度，可以清楚看见那根被耶律皓南借力的老藤正在缓慢撕裂。
11
它越裂越大，从孩童手腕粗变成小手指粗，终于不堪重负的……啪！裂做两段。
那一瞬，排风瞪大了眼睛。
她听到耳边风声。
排风双手在虚空张开，她一直不停往下、往下、往下，仿佛没有尽头。
耶律皓南生平很少求救。
简单‘救救我’三个字，他说不出来。
因为他知道，即使说出口，也没人会来。他的生命以七岁为界，在那之前，他隐约觉得自己过得还不错。在那之后，他不知道自己怎么过过来的。
悬崖上，他以为自己抓住了杨排风。
却还是抓不住。
其实他有很多机会放手的，但他没有放。那一刻他在想什么，他自己都不清楚。又或许正因为什么都没想，才会那般毫不犹豫的去救。
然而，他救不了她。
就像他也从未得救一样。
扑通！
沉静的水潭泛起巨大水花，它们迅速四溅而去，玉珠散乱。
耶律皓南什么都听不见，只感觉自己在不停下沉。他呼吸不了，四肢无法自控，痛楚、窒息、却又诡异的安宁。
温柔潭水像母亲的怀抱。
耶律皓南没有挣扎，也做不了挣扎。他和别的溺水者不一样，只无言往更深处坠去。他仰着头，看一束月光在水下被折断，波长忽远忽近。深蓝和月白交织成一幅广阔的鲛纱，在四周柔曼飘摇。
头顶熠熠生辉，仿若置身水晶宫。
耶律皓南没有眨眼，他静静看着四周不断升起、漂浮、珠串一般的透明气泡。
会死在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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