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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奇当即下意识否认:“不是。”
“啊,”桑子茗听起来有些讪讪,“不好意思啊,那是我认错了。因为你的瞳色也实在罕见——我幼时跟着师父行走城中,曾于莳兰馆外瞥见过跟我差不多大的一个小孩儿,应是馆中女子所出,他也有这样的一双眼睛。因为实在独特美丽,我便记了这么些年。”
......那是玉奇的母亲,她是宁州莳兰馆里的姐儿。
玉奇一时心神恍惚,忽的有些吐不出字来,只觉得自己像是鞠水之中被窥见的一只蜉蝣,可他从未被这样对待过,已然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桑子茗给他就诊施针时的絮叨像是隔着云雾,朦朦胧胧的,梦境一般。
直至郁濯亲自将他送至院门时他才回过神来,那位轻佻的岭南二世子言行依旧难掩风流,可这声色并非冲他而来,他听得郁濯说:“此药须得配以针灸,少监大人此后每隔五日,须得主动来此。”
玉奇应了声,又恳切问道:“世子,何故如此帮我?”
“非要道出个一二的话,”郁濯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把摺扇来,叩了两下后啪地开扇,扇面绽着一朵红梅,虚虚隔在他们之间,映得两张人面都透出摄目夺眼的活色来,“美人谁都喜欢,有人爱贴近了瞧,就有人只爱隔帘远看——少监大人冬祭时候一曲祭舞,在下看得酣畅淋漓、委实惊为天人,今日这一出,权作答谢吧。”
玉奇喉中哽塞,道:“......多谢世子。”
进屋时候他终于放下药包,倚窗望进浓稠的夜里,呆呆地坐了半夜,仍旧为赵经纶索求之事发着仇,直至远方天色微明之时,他终于恍惚地、后知后觉地想到了——
桑子茗,是大梁圣手仇令秋的弟子。
他需要一剂能够医好隆安帝的身体、却又让这位帝王脑子渐渐混沌的药。
......他须得一试。
潜移
玉奇第四次来小院时,桑子茗新养了一只貍奴,它还很小,合掌便能拢住,通身毛色雪白,玉团子似的,这猫似乎很是喜欢玉奇,蜷在人膝上后便不愿下来。
煊都入了三月末,天气已经日趋暖和,院内又摆上一坛瓷缸,其中摇头晃脑地游着几尾锦鲤,偶尔用嘴触碰掉落水面的残花,又倏地甩尾旋入缸底,唯余水面涟漪圈圈,遥遥漾映着桑子茗辫稍银铃。
“少监大人,”桑子茗替玉奇诊了脉,又捉着小猫的后颈将它拎回桌案上,推了小碟鱼糜过去,“近些日子应该已经好多了吧?之后便可间隔半月再来了,不过房事依旧不可太频繁,还请多加注意。”
玉奇听得有些面热,许是被斜映进屋的天光灼的,只讷讷地嗯了一声,又生硬地夸赞一句:“这只貍奴好生乖巧。”
“是吗?”桑子茗一听这个就来劲儿了,托着小猫屁股要把它往玉奇跟前捧,“怎么样?可爱不可爱——前几日去东大街时买的,那会儿世子还劝我别养猫,养狗好歹能看家护院,我说狗有什么好的,春来多疯犬,人被咬上也难活,我才不冒这个险。”
“的确如此,谨慎些总是对的。”玉奇喉间滑动,忽的福至心灵,“今年开春,煊都因狂犬咬人的事件已有十来起,我院中本饲着一只大犬,用以看护宅院,可其近日亦出现恐水之症,性子渐躁,甚至常常伤及自身。”
“我现已差人将它拴在后院,外放丢弃恐其流窜伤人,可直接打杀又实在不舍两年情谊,不知能否从小桑大夫这里讨得一剂药?”玉奇接过那只貍奴,垂眉敛目间将心一横,“使其身体日益无恙而神志衰弱——若其真真痴傻,我也愿继续养着。”
“少监大人竟然如此看重主仆情谊,好生难得!”桑子茗一笑,“还真凑巧,从前在宁州时,城中曾有一老太爷磕伤脑袋,得了疯病,从前温和的性子日趋暴躁,竟然变得见人就打,将府中十来人均弄得鼻青脸肿。”
“他的儿子无计可施,辗转寻到我师父开药,我们去府上看过,那老汉脑袋凹陷小块,神志清明已不可得,可是如若不治,又将越来越严重,甚至命不久矣。无奈之下,我师父思量几日,还是尝试给他配了药,只是这药养复身体的同时,却也会致人日益痴傻——诶不过他那儿子还算孝顺,竟然养着自己痴呆的老父整整十年,直至人寿寝正终。”
桑子茗说到这儿,有点苦恼:“这方子我倒也学了,可惜这是医人的法子,对疯犬却并不一定十足顶用......”
“不打紧,”玉奇温声掐断了他的话,已然将手心攥出少许汗来,说,“不打紧,如若能有几分用处已是万幸,多谢小桑大夫。”
***
四月中旬间,煊都陡然热起来,镇北王府院中催开好些艳红的石榴花,元星津来时众人正在对谈中,他推开前厅门的时候,氍毹上已然铺着层软席,低束腰马蹄足大方茶几摆在正中,郁濯周鹤鸣在一侧,徐慎之谢韫在另一侧,齐刷刷瞥过脸来看他。
郁濯挑着眉,问:“什么风把小元世子给吹来了?”
元星津罕见地没同他呛声,只觉得有些讪讪,没料到今日有这么多人在场,脱靴入坐时丫鬟跪侍在侧,给他沏了茶,他饮尽一杯后方才朝周鹤鸣道:“周将军,我想去青州,入镇北军。”
周鹤鸣问:“多久去?”
元星津捏着空盏,同周鹤鸣对视间说:“越快越好。”
——这双眼里曾经暗藏的旖旎,竟然已经基本褪却。
元星津在这一个多月间跟文斐然打了十多回,依旧没能取胜一次,接连的失败早已挫掉了他骄傲的资本,新兵校场中的强度没办法使他再得到成长,只让他产生了受困受缚的焦躁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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