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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相反,王爷和你,都从来没有想要彻底同化他们的作战方式。我记得方才在府中时,将军安慰我说最大的融合阻碍是出身,现在想来实在有所保留。”郁濯故作不快地叹了口气,夸张道,“这可真叫在下心寒。”
——这人实在太聪明了。
他仅仅从“守”这个战略里便剖析出了这样多,心思之活络完全不输郁濯,周鹤鸣在这样直截了当的发问中只好点头应下,解释说:“一切还未真正成型,并非刻意对侯爷有所隐瞒。”
郁濯摩挲着白马的鬃毛,好心情地放过了他,继续道:“周将军此前还说,老抚南军大多入了轻骑营或巡察营,想来其实是想让他们走暗处突袭的路子,只是还未找到一个更加合适的容身之所?”
周鹤鸣坦荡道:“是。”
“原来是想让抚南军成为绕住朔北十二部的刺藤。”郁濯冁然而笑,他也意识到此前在军营中始终不得力的郁结所在——抚南军不需要向镇北军靠拢,他们最独特的优势本就在于密林深处的灵活作战,相对较小的身量同时也意味着利于伏击,这对朔北十二部来说是完全陌生的存在,如果训练得够好,老抚南军就将是北境的鬼棋,亦是调和填补矛与盾空隙的最好方式。
可这种充满变数的暗处动作,恰恰是他现在更擅长的。
疾自长空归来,不知从何处捉住一只体格稍小的鹰隼——它属于朔北十二部,现在已经被扯得稀巴烂,液体滴落间,夜风带来血的腥咸。
疾落到地上,没有用带血的爪子去踩周鹤鸣的肩。
“这是兀鹫部的鹰隼。”周鹤鸣一眼就认出来了,说,“他们眼下没有参战,却实在一点也不安分。”
“那我们也应当主动起来,”郁濯在风里望向他,全身的血都好像要腾起来,死掉十多年的、以为再不能实现的渴望,以一种可行的方式重新流窜在他的骨骼中,他听见自己说,“让抚南军成为暗处的藤蔓,在下愿意相助。”
***
大暑这日煊都酷热难耐,入了夜方才消下点躁劲儿,禁军总督孔泰跟在汪敬后面,七转八折之中,自偏巷入了卧月坊二楼,他进入隔间时,赵经纶已经在帘后等待。
屋内分明镇着不少冰盆,可他依旧出了满额头的汗,侍女给他端来茶水瓜果,他一口也没敢动,十分拘谨地坐着。
“新年那会儿我协管禁军,孔大人可还记得?”赵经纶丝毫不在意他的局促,反而和汪敬相互对视一眼,说,“大梁历经百年,律法虽总有小修,大体条款却一直未变——譬如嫡长子五岁之时,便当封立太子、入主东宫,孔大人可记得这一条吗?”
孔泰心下顿时骇然,他瞬间抬眼,又被四周十余柄半出鞘的寒芒生生逼得畏缩回去,硬着头皮道:“是,此条乃本朝开国太祖所立,明令禁止修改,即便是陛下......也不例外。”
“孔大人知道就好。”赵经纶饶有深意地咀嚼了这个回答,稳声道,“听闻你母亲四月间眼睛忽的再瞧不见东西,我毕竟同孔大人共事两月有余,实在不忍袖手旁观,便差人将她从荣州接了来,有请郎中好生为其医治眼疾。”
“殿下!”孔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耳朵,仓惶道,“殿下若有何吩咐,明示便可,在下一定肝脑涂地、万死不辞,可是我母亲、母亲她年事已......”
赵经纶抬手,止住了他的话。
在孔泰戛然而止的愕然中,赵经纶亲自倒了三杯酒,又自掌心割开小道口,滴了几滴血进去,着心腹分别推到汪敬与孔泰眼皮子底下,没有再回答孔泰的话,只不紧不慢道:“这酒名唤飞花散,清凉解暑,是难得的好酒,入口回甘、幽香四溢,可惜最多只能存到秋天,一如寒冬便会生臭,再不得饮,实在没法硬留。”
“孔大人是个聪明人,是要在这夏日里饮它,还是硬生生守它到冬日、沤烂时候再丢弃,想必不难抉择。”赵经纶说话之间,同汪敬一起举起了盏,笑道,“孔大人,请吧。”
***
朔北入了夜,温度就遽然降下来,白日里滚烫的沙石都变成了冰冷黢黑的怪物,巴图尔身高八尺[1],坐在营帐里大口喝着一碗热奶茶,听属下进帐来报,说是傍晚鹰巡后归来的鹰隼少了一只。
鹰是十分难得的猛禽,能被训成僚机的更是少之又少,热羊奶在肚中激起点噪意,巴图尔不耐烦地一挥手,压着躁意让属下先离开了。
他今夜还有更重要的人要见。
属下出去不久,便有一人很快趁着夜色掀帘进来,取下了自己的斗篷。
“巴图尔,”此人神色冷漠,说,“两日前,乌日图曾经来找过你。”
“他想拉我同盟,我已经拒绝了。”巴图尔回答得很坦荡,他后仰间饮尽了最后一口奶茶,饶有兴致地盯紧了眼前这个稍显青涩的面庞——他的眉眼不如典型的朔北人那样深邃,就连肤色都要更白一点,可偏偏就是这样一个年轻人,在三月以前找到他,告诉他自己名唤速赤,又说正是自己袭击了乌恩,老头领已经命不久矣。
紧接着,速赤问他想不想做朔北新的共主。
巴图尔无法拒绝入主乌苏岱湖的诱惑——兀鹫守着白鼎山北麓的荒凉已经太久,族人无时无刻不在渴求更加丰盈的水草与更多的牛羊。
可那时候乌日图分明对外宣称,乌恩的身体已经有所好转。
“我凭什么相信你?”巴图尔大刀金马地坐在帐里,他乜着眼去瞧这位年轻人,判断出自己能够捏断他的喉咙,“你捧我做新头领,自己又在打着什么算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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