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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睁眼说完这一通瞎话,在深柳祠好一阵招摇过市,方才带着全身挂满糕点食盒的米酒一块儿,怡然自乐地回镇北侯府去了。
猛禽
回来时已入了夜。
镇北侯府里家丁来来往往,眼下正忙着收拾昨日婚宴的物什,个个冻得缩手缩脚步履匆匆,郁濯瞥见房内灯没点着,随意拦了一个,问:“周云野呢?”
那人低眉顺眼地说:“小将军在书房。”
郁濯哦一声,继续道:“那你去帮我问问,他今晚何时才回来?我好给他暖着榻——你这是什么表情?算了,我亲自去关心关心。”
他从米酒那儿每样分拣几块糕点,转身施施然往书房去了。
郁濯一路踩着积雪,到书房外时刚要推门,便听见其中隐隐传来谈话声。
他一挑眉,就近找了个贴近房门的阴影处,偷摸潜伏着听起墙角来。
“......据侯爷所查,乌日图现仍下落不明,但至今应还在苍岭中。只是朔北十二部之内流言四起,巴尔虎部落怨气难平,吵嚷着要叫您亲自去签这边贸协定,双方现在僵持不下,苦的却是青、沧、锦三州百姓。小将军,这可如何是好?”
这声音冷静沉着,郁濯对其没有丝毫印象。
下一刻,他听见周鹤鸣嗯了一声,冷然道:“乌恩要我给个交代,我给得起,可不愿给。”
郁濯往嘴里扔一块儿点心,想起这乌恩似乎就是周鹤鸣所杀乌日根那人的老子。
周鹤鸣的声音接着传到他耳朵里:“若要讲究偿还报应,也应是他巴尔虎部落先向我大哥道歉。慎之,你且替我书着——就问当日分明是阵前议和,为何言而无信?”
什么阵前议和?
如何言而无信?
这是些未曾听过的消息,郁濯连忙支着耳朵凑近一点,隐隐紧张起来。
“小将军,我知道您替侯爷鸣不平。”徐慎之叹了口气,说,“可当日是您亲追的乌日根,眼见对方濒死之时亲手割开了自己的喉咙。”
周鹤鸣沉声道:“我知道这其后必有第三只手推波助澜......可惜大哥不许我查。”
周鹤鸣的大哥周泓宇长其八岁,为上任镇北候周振秋的长子,原本一直骁勇善战,近两年却鲜少亲自带兵出征,其幼弟周鹤鸣反而渐渐在镇北军中展露出锋芒来。
郁濯还要继续听,突然感觉被一道凌厉的视线锁定了。
他飞快翻出袖口内一把短匕来,仅是侧身抬臂的功夫,一只利爪便狠狠抓向了他的脑袋,郁濯连忙偏头滚身去躲,糕点撒了满地,匕首翻飞间削掉半片白色硬羽。
这残羽混着风雪,被卷到他的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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