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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不知隆安帝还要再在这个位置上坐几年,更迭暗潮行进之中,抉择的时刻终将降临到周家身上。
但在隆安帝彻底展露疲态之前,那并非过早应当考虑的事情。
“那么北境军屯改革一事,其实已经稳妥。”周鹤鸣话头一转,说,“但军屯改革如要生效,也需要一些时间,粮食一时三刻长不出来,养兵需求却是实实在在,眼下除非先行发盐——可是眼下大梁南方的第一茬粮食也未入库,旧岁又才刚过灾年,谁有余粮或闲钱来买呢?”
他同郁濯对视一眼,两人均瞬间福至心灵。
“元十三!”郁濯推开窗朝着院内朗声高唤,待到元星津不耐烦地凑近过来,他方才笑眯眯地继续道,“你想历练,眼下去青州虽去不了,可云野就在这里,没有比他更好的老师了,我叫他天天都陪你练,府中校场城内城外,地方随你挑。”
“......郁二,你舍得?”元星津顿觉有鬼,朝后退了两步,警惕道,“你又打的什么主意?”
“怎么老这样恶意揣测我?”郁濯将周鹤鸣也推至窗前,丝毫不掩眼中狡黠,“左右不过多收你些钱,让你尽数交给我,供我出去吃喝玩乐罢了——是吧,云野?”
周鹤鸣同他唱双簧,点头间道:“是,他老嫌我俸禄不够多,整日只好待在府内,哪儿也玩不尽兴。”
“郁二,你就这点出息。”元星津嗤笑一声,按下心痒,佯做为难地点头道,“那也行,反正小爷我最不缺钱——一日多少?”
郁濯朝他勾勾手,元星津勉为其难地附耳过去,几息之后,他立刻大呼小叫起来,震得方才重上屋顶的徐逸之险些跌下。
“郁二,你怎么不干脆去抢!”
险恶
隆安帝下朝时候脸色不大好,宫妃余氏受召入养心殿内侍奉在侧,为隆安帝夹上一筷龙须酥,惴惴不安地等待着。
隆安帝已有两三年未曾召幸过她,她住在这深宫里,膝下并无子嗣,早早习惯了孤独的遥望,落雪残枝上偶有鸟儿停落,很轻盈的,它们扇动翅膀,就能飞出她怎么也翻不过的朱色宫墙。
她亦有十多年不曾见过父亲余怀生,听闻他已经致仕还乡,可她对父亲的最后念想仍停留在他十四年前入宫时候,彼时父亲似是有政要私禀隆安帝,曾特意请愿入后宫,看望过她。
那时父亲已经年过五十,她也早已不是小姑娘了,可她仍是余怀生最宠爱的独女,还可以喜爱收集一切剔透雅致的物件,收下父亲带来的崇州琉璃盏时她仍旧爱不释手,没曾料想那会是多年间的最后一面。
若如今日贴身侍奉得舒心,隆安帝会愿意同她说上几句,只言片语也好。
手中长箸的微动叫她回神,隆安帝吃下这一箸小食,余氏又急急捧上酽茶,恭敬而又沉默地等待着。
“你入宫已逾二十年,”隆安帝就着她的手饮尽茶,不等余氏回话,便自言自语一般继续道,“朕继位也有二十八年。”
余氏连忙应声,说:“是,今年已是臣妾入宫的第二十二年了。”
“二十二年,的确很久了。”隆安帝抬眼看向她,在她慌忙低下的眼中瞧见了一闪而过的、不再年轻的自己。
他产生了一丝恍惚,惊觉自己似乎真的终将走向迟暮,可两旬前那新道人献上的丹药效果分明极佳,叫他的咳疾几近痊愈,精气神也好了不少,脑袋偶尔的混沌,许是晚春春困所致。
翻开今日需阅奏折前,隆安帝屏退了殿内宫人,朝余氏道:“今日朝堂之上,群臣皆奏请,要朕重启北境军屯制,兵部尚书纪昌上禀,说是开春以来,朔北十二部中异样渐多,如生变数,届时青州军士若已分散各州,一时无法聚合,恐难招架——你以为如何?”
余氏连忙跪下去,说:“臣妾……臣妾不过区区深宫妇人,实在不当妄议朝政。”
“你怕什么?”隆安帝轻笑一声,并不着急叫她起来,只说,“你父亲余怀生自入仕以来便在兵科,自兵部武选司主事一路升至乃兵部尚书,膝下所出仅你这么一位独女,你入宫之前,他难道未曾对你倾诉只言片语?你只管说,朕赦你无罪。”
余氏喉间哽塞,听到此处,更觉惶惶,只好小心斟酌道:“军屯……的确利好镇北边兵,既可供其休养练兵,提供安置之所;又可助其定籍维|稳,解决缺粮之患。”
“你也是这样想的”隆安帝深深地看着她,说,“先帝在位期间,陆续在南北境施行二十年余军屯制,到了晚年,北境元家已然盘根错节,成长为庞然大物。”
“除此之外,先帝过于仁慈,彼时朝堂之上外戚世家诸多,宫墙之内宦官横行,致先帝不得不受多方掣肘,诸事难行。朕继位以来,花费十余年,方才堪堪洗净内宦外臣之患,后又多兴地方建设,贯通南北东西,事事殚精竭虑。先帝做不到的,朕却可以,社稷得开,天下我主!你说说看,朕哪里做得不好?”
他说话间的语气愈发高昂,到了最后,已经近乎于嘶吼,余氏慌忙深深磕下头去,惊惧道:“陛下息怒!是臣妾言行有失,还请陛下恕罪!”
“自古兵权一词,便如洪水猛兽,一旦旁落于他人之手,便有拥兵自立之可能。”隆安帝说到激动处,不由咳嗽好几声,缓了片刻捱过头脑的昏沉,方才低声继续道,“今日朝堂之上,竟无一人出言反驳,朕朝后深思,军屯改制当下的确必要,可这只是非常时期的临时之法。”
“战事如若再起,周鹤鸣被放归青州,尚且还有一个郁濯能够牵制。可郁濯性子乖张善变,若不彻底断其后路,恐将生变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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