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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你……”孟扶风走到床边,那男子拉下被子,露出了一双迷惑的眼睛。
孟扶风自恨多管闲事,从柜子里扯出自己的长衫,扔到床头,背转身道:“你这身打扮出行不便,明日我带你裁衣裳,今晚先穿我的将就一下吧。”
男子也不知听没听懂,过了很久,他不耐烦地回过头去,那男子刚解下身上的华饰,伸手去够他的衣服。他连忙转头,脸也因尴尬而泛红了。他扣紧刀锷,向外走道:“既然你更喜欢这屋子,我就去你那里了……”不料男子忽然翻身下床,动作太急,还被长衫下摆绊了一下,却是倔强地拦在门边。
孟扶风恍然大悟:“你不想我走?”
男子只是仰头看着他,眼神纯良得像受伤的小鹿。孟扶风老好人的性格发作了,任命地走了回来,抓狂地挠挠头发,抱怨道:“好罢,你害怕,我就陪着你好了!”他将地上清扫了一下,铺上旧衣物,苦笑着躺了下去。这般滋味实在难受,好在他行军在外时,睡惯了土疙瘩。那男子坐在床沿,歪着脑袋,头发垂到他的脸上,丝丝缕缕地作痒。
孟扶风觉得憋屈,抬起头来,凶巴巴道:“大晚上不睡觉,你想去做贼吗?”说完,也不待他反应,就将油灯扑灭了。黑暗中,床上窸窸窣窣,像是草丛中爬过了一条蛇,然后他的身边咕咚一声,似是落下了什么重物。就着残星,他发现男子侧卧在身边,姿态安详,和他保持着一个巴掌的距离,眼神显得无辜又委屈。
眼不见心不烦,他想着明天出京的事宜,沉重地翻了个身。不知是否错觉,在睡着前,他一直感到有道视线在盯着他,耳廓又痒了起来。他睁开一只眼,只看到一角白色的袖摆,侧身看时,男子已贴着他睡着了。他的睡姿十分可笑,像是一只煮熟的虾米,身体蜷缩得很紧。
“真是个怪人!”他嘟囔了一句,却没有转身,而是盯着他的轮廓,在心里长长的喟叹一声。世间相像的人,为何不能都是同一人呢?他为自己的念头感到羞愧,又有些怅惘。今夜有星无月,后半夜似有簌簌的雪霰飘落,就如摇碎冰池的一树月光。
从长安至蛮中,共有三途,一出安南,一出西川,一出黔州。走西川府,途中要经过大大小小的驿站七十余个,在泸江段还要乘皮筏渡江。两岸岩石插天,峭壁直立,船在江心激流中,就如冲下瀑布的一片树叶。那礼部郎中文良本是中原人,自从换上水路,整天都跪在船尾呕吐,晃得如一根搭上船舷的水草。
在剧烈的颠簸中,男子一直紧紧执着孟扶风的手,面色苍白,显然也是恶心欲呕。孟扶风伸手盖住他的眼睛,不断在他耳边哄劝:“闭上眼睛,睡一会就好了。”也不知是他的重复生了奇效,还是男子终于折腾累了,他很温顺地枕在孟扶风腿上,看上去很安心。孟扶风动也不敢动,看着他遮在额前的碎发,总忍不住想伸手抚摸。他安静的样子是画也不如的,穿着一身元青色的云缎锦衣,鸦发以木簪松松挽起,衬得花光若雪,玉貌琼姿。
孟扶风叹息一声,从胸前举起骨笛,凑在唇边,却因哽咽而发不出声音。他该为命运的奇妙而感谢上苍。就在这时,男子静静地睁开了眼,瞳孔像针尖一般竖了起来,猛然间出手,极快地将骨笛攥在了手心。孟扶风还未看清,身旁已激起了一道水花,他扒在舷边,看着一截黑黑的东西在水面载浮载沉,不一会就沉没不见了。
他气得扭转身子,提起拳头,几乎便要向男子狡黠的笑脸砸去。“这……这样不好玩,懂吗?”他颇费力气,才将右手压了下去,指着窗外激流,脸色铁青地说。男子脸上带着谜一样的微笑,端庄地坐在对面,和他膝盖相碰。他的头微微侧着,似乎在欣赏孟扶风的反应。
夜色未央,两岸灯火寥落,渐渐远离了村庄。巨树的枝柯在他们头顶结成了网罗,垂下一条条红棕色的须根,像拂在颈后的女人头发。男人害怕地依偎在孟扶风身上,箍得他一条胳膊生疼。孟扶风也觉寒毛倒竖,竖起耳朵听了一会,忽然道:“你觉没觉得水声大了一点?”
这话问也是白问,他起身走出船舱,就发现文良双手双脚都被粗如牛筋的缆绳捆住了,摔进舱底,动弹不得。那两个梢水则是短装结束,系好了水袖,被人瞧破,一个猛子扎进水里,已从船后的舢板逃生了。孟扶风暗叫一声:“不好!”返回中舱,只见船底已被凿出了一个碗大的破洞,水流正翻腾着涌入。不一会儿,船的吃水线明显升高了,河水已漫上腿肚。
他急忙冲出舱外,割断了捆住文良的绳索。这个旱鸭子早被吓呆了,刚一挣脱束缚,就照着岸边跳了过去。船到下游,距两岸少说也有七八丈,波涛险恶,顷刻间就将他卷了进去。泥沙灌了满嘴,还在撕心裂肺地大叫,声音之大,震得山移水沸。和着两岸的猿声,听来毛骨悚然。
他脱下外衫,刚要扎入水中,就听后舱咕咚一声。只剩他一人的小船重量失衡,开始左右摇摆。他头脑瞬间一空,手脚并用地爬了进去,只见男子从倾侧的船板上甩了出去,两手还牢牢地抓着船舷,眼中满是恐惧。孟扶风又看了一眼越漂越远的文良,硬着头皮扭过头脸,玄刀插入木板,将麻绳的头子系在刀把上,另一头缚住了脚腕。就在他入水的同一剎那,男子的手松开了,黑水瞬间没过了头顶,连一声呼喊都没有。
孟扶风的内心早已被恐惧塞满,过了一刻,手脚才能活动。他拼命凫水,脚底触到一个沉沉的物体,赶快潜下水去,搂住了他的腰,将他带出水面。男子冻坏了似的,紧紧贴着他,像某种寄居蟹。孟扶风扯着绳子,逆着水流,一截一截地移到船边。在急湍的冲撞下,船体四分五裂,只剩最上面一层的船板还完整。他们抱住木板,翻身躺了上去,湿透的衣服还在滴水。繁星漫天,男子浑身哆嗦,脸上却绽开了笑容,好像遇到很有趣的事物那般,咯咯笑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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