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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压下了隐约的不安,老老实实地向靖元帝告了退,便和秦嗣环挽着手出去了。
几个小太监为靖元帝捧起了飞银溅金的龙袍拖尾,随着龙涎的香味渐渐远去了。秦兰裳垂首凝立,抬手遮住了刺眼的烛光。从指缝里,她看到柳盈正在默默饮泣,那一袭白衣披着阴影,仿佛沾染了洗不清的污迹。
她低如丝线的声音在殿上拂动:“殿下,莫怨妾身……”秦兰裳闭了闭眼,抖出红镖,电光石火间,削断了她碧绿的水袖。秦兰裳侧头一望,高傲的声音从不曾如此破碎:“你既恨他轻贱你,便不该如此自轻自贱!你这样,教我也看不起!”她心直口快,浑不顾此话会给柳盈带来怎样的伤害。果然,柳盈眼中的神光一寸寸熄灭,苍白的影子伫立殿中,有似飘忽闪荡的幽灵。
回到寝殿后,靖元帝看了一眼一路跟随的杜晏华,下巴微点,便有太监阖上了扉扇。看着那副恭顺一如往日的玉颜,靖元帝心里还揣摩着方才柳盈的异常反应,蓦然有个念头升起:“若我现在看着他的眼睛,能在里面看到什么?”
仿佛为了回应他的古怪念想,杜晏华抬起了浅琥珀色的双眸,那眼睛的形态生在男子身上,总嫌过于柔美了。眼里流动的神光却如云头的积雪,反射着熔金的落日。他一身绯衣,跪地请罪道:“臣治阃不善,有失古人齐家安邦之义,还请陛下免臣丞相一职,以为群臣表率。”
靖元帝正在心绪烦难之际,闻言一摆手:“朕才将你复职,你要不遗余力地报国,此事不须再议。”顿了顿,叹道:“倒是兰裳这孩子,当真被惯坏了!”杜晏华合袖一拜,恳切道:“公主心系陛下,也是出于一片至情。她既疑臣,现今禁军统领一职空缺,不如便由她代领。由她负责皇上的起居护卫,寸步不离,也可使她安心了。”
靖元帝按了按太阳穴,以示对这个妹妹头疼。听完默然不语,半晌才道:“就依爱卿所言。她今日出言无状,爱卿莫要恼恨,也不要放在心上。”这话语气近卑,有点代人赔罪的意味。杜晏华忙重行大礼:“陛下言重,这是要折煞臣了。”
靖元帝将他扶到凳上坐下,脸上莞尔一笑,难得露出了松快的表情:“你我相识多年,自朕在潜邸之日,你便携诚来投。这些年无论是斜风细雨,还是狂风暴雨,都有你在朕的身边鼎力支持。朕多谢你还来不及,何用如此动辄跪拜?”
杜晏华侧身半坐,保持着垂首揖让的姿势,低声道:“能得陛下垂青,是臣三世修来的福分。然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祖宗遗训,臣于君臣大礼,不敢一日疏忽。”
靖元帝叹了口气,眉头渐解,主动调换了话题:“那两江漕运总督的人选还未定下,依爱卿之见,该遣何人为是?”说着,他坐到御案后,哗啦啦地翻动着奏折。找出那一本关于前任总督贪污受贿的奏状,扫了一眼,怒火又重新燃了起来。
“这个翟元礼老贼!枉朕看在他是先皇旧人,降周最早,对他委以重任,希冀拿他堵了那帮子守旧老臣的嘴。谁知他如此不自重,干出这般丧心病狂的事!现在证据确凿,那些被他贪占房屋、地产的小民,无家可归,聚众为乱,御史天天奏报。他还在张罗着起新居,作生传!真真是岂有此理!”
他一番话说完,郁怒交加,口舌干渴。顺手端起了龙凤纹贯耳白瓷盏。谁知当值的小火者忘了添水,杯底洇着一圈棕黑的茶垢。他正要发作,杜晏华已先行跪下,捧着一只淡兰色釉的钧窑瓷碗,道:“这茶臣还未用过,若陛下不弃,请先润润喉咙,再下纶音。”靖元帝踱了两步,就手接过,那一泓碧水映着光莹细瓷,恰如霏霏玉霭,渺渺烟岚,只不如他的青鬓雪肤,更加光耀眼目。
“别动。”靖元帝轻声说,右手端着茶盏,左手在他鬓上流连,忽然轻轻一拔,揪下了一根银丝。他这才将茶一饮而尽,笑道:“爱卿而立之年,操劳国事,竟已有了白发。朕是不是该放你去拥梅妻鹤子,做野鹤闲云?”
杜晏华恰如其分地垂下眼帘,遮饰了眸中一闪而过的尴尬。他接过瓷盏,淡然道:“臣此身既已许国,断无自欺避世之理。除非哪天陛下当真厌弃了臣,那时赐臣一死,臣便感激不尽了。”
靖元帝没成想一句玩笑话,他竟当了真。听这语意不祥,微蹙龙额道:“朕岂是那般不义之君?你我变革大计未成,国家百废待兴,正是有几十年的好光阴,何至说这些颓丧话?何况杜爱卿待朕,如侍老母,如抚幼儿,朕心非木石,岂能无感?没有朕的旨意,便是阎王老子来了,朕也不准他带你走!”
杜晏华低头不语,眼中似有几分湿意。正在出神,手臂被人轻轻一托,仰头看到了靖元帝毫无戒备的笑容:“今夜满月清光,正是人间难得,杜卿不着急回家,坐拥红粉佳人罢?”杜晏华微垂眼眸,自嘲道:“陛下取笑了。臣六亲缘薄,身边留得住何人?”
靖元帝喊了声“人来。”便有小太监为自己系上灰鼠皮蟠龙斗篷。闻言略觉诧异,接着话头,调弄道:“爱卿正当盛年,又是龙章凤姿,何不多娶几房姬妾,开枝散叶,儿孙绕膝?”杜晏华面色一黯,看着宽袖下的两截细腕,语气有些哭笑不得:“此身既已坠茵落溷,岂可一误再误,耽人年华?”
他声音很低,靖元帝听不真切,只觉话意沉重,带着一缕若有似无的失落。刚要迈步,一阵凉飔卷地而来,几点细微的凉意触到面颊,一碰即化。靖元帝朝外看去,正是夜如何其。灰色的云团在夜幕中飘游,被灯火点亮的彤彤夜色中,银针一样的雪花随风飘舞。薄云散处,月亮依然高挂梢头,如冰蟾初露,照得人间头白,风露生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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