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后听到一半,几乎将手中的茶碗捏得粉碎,手气得颤了几颤。乐狄在一旁紧张地使眼色,要女儿忍耐一些。
王后忍着气,轻轻笑道:“知道了。大后日,王宫正门,对吧?去告诉大王,我会准备的。”
侍从领了命,直接复命去了。
乐狄掩了房门,转过身,看见女儿变了脸色。
“果然,果然!又是这个白娉婷,阴魂不散!”
王后咬着细白的牙齿,“她到底做了什么,要这么兴师动众的?堂堂大王,下令御封一个奴婢,怎么向归乐的百姓交代?”
乐狄的脸也沉了下来,他想得更远,“大王是打算用敬安王府来压制我们乐家。敬安王府虽然没了,但归乐的百姓还没有忘记他们啊。敬安王府是大王判罪的,大王不能直接用敬安王府的名头牵制乐家,只能借敬安王府的丫头,何侠身边的侍女来做个声势。”
“父亲想得没错。”
王后冷静下来,缓了语气,顿了顿,苦笑着道,“不过,说大王只是为了立威,对白娉婷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可是不信的。”
“她不是已经死了吗?”
“死了才更可恨。”
王后长长的指甲在木椅扶手上抓出几道白痕,“男人的心思,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再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更不合理,也再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更合理。
白娉婷的死讯,传遍天下。
一个王府侍女的死,震动了天下。
她是归乐的琴仙,何侠的侍女,北漠曾经的最高军事将领,同时,也是镇北王的妻子。
虽然没有隆重的婚礼,但曾经见过她与镇北王的人都明白,只有她,才是那位顶天立地的沙场英雄一生一世的妻子。
白娉婷已去。
楚北捷呢?
昔日无敌的勇将,又在哪里?
东林王后凝视着面前的人,深深吸了一口气,毅然道:“霍神医,这里没有外人,无须隐瞒,你就直说吧。”
“启禀王后,大王的病……恐怕拖不了多久了。”
短短数月,东林神医霍雨楠仿佛老了十年,黑色的胡须中夹杂着白丝。
“和我说实话,还有多久?”
“怕是……怕是挨不过七天。”
王后呆住了,半天才找回了飘离身躯的神志,脊梁宛如承受不住这个消息似的软了下来,只能完全靠椅背支撑着。怀着最后一丝期待,她几乎是祈求般地看向这能断人生死的东林名医,“纵使不能回天,也该可以多延几个月吧?”
“王后娘娘……”霍雨楠再不愿意,也不得不把话说明白,硬着头皮道,“方法都用尽了。大王的后事,也要……”
“娘娘,娘娘!”
霍雨楠的话忽然被帘外跑进来的侍女打断,这侍女匆匆对王后行了个礼,急道,“娘娘,大王醒了,正要找娘娘呢。”
王后猛然站起来,却眼前一黑,猛地一个趔趄,几乎栽倒。
“娘娘!”
“王后娘娘!”
侍女和霍雨楠同时惊呼,一同抢上,将她扶住。
王后抚着太阳穴,站稳了脚,“不碍事的。”
她的脸是苍白的,唇也是苍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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