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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左相若是在意,又何必派这些门生来上门吊祭?旧的不去新的不来,这就来找新的了。”
“陈诺之倒是个狠角儿,第一个出翰林院,前途不可限量啊……”
听着这些进士的议论,陆栖鸾慢慢为逝者上完一炷香,暗叹朝中也不安定,转身便往后院走,哪知刚转过廊角,迎面便撞上急匆匆而来的秦尔蔚。
“啊!”
秦尔蔚吓了一跳,霎时脸色便苍白下来。
“你……你怎么来了?”
陆栖鸾见他往边上挪,一脚蹬在走廊的柱子上拦住他的路:“我记得去年走之前你还有精神跟我隔墙吵架来着,怎么现在这么怂?你是背着我做了什么吗?”
之前有陆池冰在场还好,让他和陆栖鸾独处,哪怕只片刻,背后的冷汗都止不住地往外冒。
秦尔蔚,目光慌乱地偏到一边,抖着嗓子道:“我、我没有,只……只不过最近犯了癔症,梦里见你来索命……”
陆栖鸾面无表情道:“我若是要索你的命,就不会等到梦里了。也不知是谁那年看的污糟本子,若不是我去帮你顶锅,你爹少不得要打断你的腿。”
秦尔蔚家教极严,想起旧事,自知对陆栖鸾理亏,只得连连称是。
陆栖鸾见他仍是一副畏惧之态,又寒声问道:“你摔我的那面玉佩呢?听池冰说你找人粘好了,打算什么时候还给我?”
秦尔蔚的脸色又白了三分,连忙道:“那玉……那玉缺了角,给你也戴不了,我找人寻块上品羊脂玉给你按原样重新雕一个,改日便送到府上。”
那玉佩是她从记事起便戴着的,菩萨莲花座的模样,上学的时候在一众小孩儿里算是独一无二的,陆栖鸾虽喜欢,但也知道不过是外物,本就不打算追究。
“这些闲事无所谓,这几日顾不上,我有件事想问你,那日琼林宴池冰回来就像斗蔫了的公鸡似的,你们一同去的,告诉我琼林宴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秦尔蔚咳嗽了一声,道:“这……说来不好意思,也都是文人相轻那一套,受了些风言风语罢了。”
陆栖鸾盯着他的眼睛:“真的?”
“是真的,就是左相那一脉,嫉妒池冰的文章写得好,发生了些……口角。”
……说谎。
陆栖鸾本也是想着陆池冰经历了些文人争执,但如果秦尔蔚拿这个当搪塞她的借口,反推之说明实情怕是要比她想得严重许多。
秦尔蔚见她不说话,慢慢往她后面走:“若没什么事的话,我便去前面会客了……”
“给我站住。”
陆栖鸾一把扯住秦尔蔚的衣领,神色凌厉地压低声音道:“别告诉我你带着他舞弊了!那可是死罪!诛三族的!”
“没有没有!不是我舞弊!”
“那就是他舞弊了?!”
“不是他、是陈诺——”见陆栖鸾的眼神一凝,秦尔蔚知道自己说错话了,连忙捂住嘴,“你先别激动,冷静点,我慢慢告诉你。”
心底深处空白了一瞬,陆栖鸾哑声道:“……你说吧。”
她早就有一种不安定的感觉,但不知何时而起……亦或是,早在第一次见陈望的时候,那个人跪在雪地里时,眼睛里没有对命途的仇视,而是写满了谎言。
他给自己安排了一个为父正名、千里奔波考取功名的寒门学子角色,而她就刚好像是天真不谙世事的善心官家小姐一样,走进了他写好的戏文里。
陈望是长于扮演苦主的,寒门出身的苦主,父亲被杀而青云直上的苦主,一步一步……
“……因科举之事木已成舟,我见周围的进士大约是知道的,便劝池冰忍一忍,好全了你这姻缘。”
秦尔蔚颤声说罢陆池冰的卷子被偷换前后事宜,见陆栖鸾仰头看着渐暮的天色不语,便斗胆道:“科举的试卷都是由吏部官员专职抄录了再呈上评卷的,原卷和抄录卷皆要保存,他们能模仿池冰的笔迹将原卷也一并伪造了,调得动此等手段,除左相外不做他想,你还是……啊!”
话未说完,迎面便是一巴掌,秦尔蔚捂着剧痛的右颊,呆呆地看着陆栖鸾阴着脸,用一种令他发寒的语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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