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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来说,亚瑟要是神神秘秘地不解释,我就不多问,安静地扮演一个花瓶。这次也一样。
做完这一切,是时候向驻军地出发了。战场不可能有马车,我们只能靠两条腿,在刚下过雨的泥泞森林中前进。所幸驻扎地路途并不遥远,我猜是因为要接应海上来的援军,我们只走了一个半小时就到了。路上没什么可说的,我们紧握武器、竖起耳朵倾听着风声,生怕哪里钻出来敌人或者土着。
驻军地十分隐蔽,隐蔽到我们都走到它面前了还没反应过来,只看到几个英国士兵坐在一块喝茶,然后才注意到涂成绿色的帐篷。它们隐藏在枯枝败叶中,仔细看才能发现这一片隐藏着不少类似的帐篷。
英国士兵们并未惊慌,他们似乎是认识守船的海盗们,与他们不咸不淡地打了招呼,又挑着眉打量我和亚瑟。还个轻佻的年轻人朝我吹了声口哨,马上被身旁的老兵训斥了。
纽特朝他们努努嘴:“别愣着了,去做你们该做的事。把威尔将军叫过来,我们头儿要见他。”
一个士兵嗤笑道:“你们头儿…”,然后所有喝茶的人都粗声粗气地哄笑起来。
其他海盗被他们的态度激怒了,大声嚷嚷着,“威尔将军没叫你们放尊重点吗?”
“先生,我们是士兵,正规军。只听我们长官的命令,你算哪颗葱?”发笑的那个人摇头晃脑地说,“麻烦我们做事,至少你得说个‘请’吧?将军非常忙,也是你说见就见的?”
“行了,”亚瑟横在两拨人中间,叹了口气,轻易隔绝了剑拔弩张的氛围,“我本来也没指望那个马大哈想起来介绍我。制服他估计也没给我准备。”
亚瑟掏出个信封,递给看起来最成熟稳重的那个老兵。他满腹狐疑地拆开,掉出来一个金灿灿、沉甸甸的袖章,装饰着金制的王冠、交叉权杖和八芒星。
“这是什么?我从没见过。”年轻士兵插话道。
“海军元帅袖章,你见过就怪了。”老兵翻来覆去地检查了一遍,从鼻子里喷了一股气,“不过是上个世纪就被废除的版本了。说真的,你想见将军是小事,但伪造皇家军衔麻烦就大了——不,这个不能还你,这是证据。”
“你爱还不还。”亚瑟耸耸肩,对周围人宣布道:“都看到了?是他们卡我的,可不是我不想帮忙。别管威尔了,把利亚姆他们叫上,我们回伦敦,叫国王弄个新的肩章再说吧。”
于是他真的转身要走。偏偏此时,就像故意安排的一样,威尔将军终于姗姗来迟,这是个蓄着浓密八字胡的中年男子,步履匆匆但不失威严风度。
“等一下,您行行好!”他急切地说,“别开这种玩笑了,您过来一趟也不容易…”
亚瑟很不给面子地躲开了将军试图拉他的手,冷着脸:“你真的觉得不容易?你是觉得反正国王一句话,我跑断腿也会乖乖过来,干脆就不用顾及礼节了吧?”
“哪有,哪有。实在抱歉。”
威尔好话说尽,苦苦安抚了他半天,又训了一顿那几个士兵,才让亚瑟由阴转晴。我知道亚瑟不可能真走,他非要故意要为难捉弄一下将军,把给他添的堵还回去。
那几个士兵犯着嘀咕去领罚了。威尔领我们往他所在的军营走去。他称海军元帅制服肯定是备着的,只是没来得及和所有士兵提醒有大人物会来。
我小声跟亚瑟说:“元帅勋章?确实有点夸张,要我我也不信,毕竟你看上去太年轻了。你什么时候还统领过海军?你有空吗?”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没有。时间虽然短暂,但也不得不有个名义。”他刚挖苦了一顿威尔将军,现在心情大好,“再说,哪里夸张?事实就是我达到了晋升要求。”
我竟无言以对,只好默默地走路。到了帐篷前,威尔和亚瑟钻了进去,去给他换衣服。亚瑟虽然更喜欢自己的海盗外套,但在等级森严的军队里还是穿着长官的制服才方便行事。
过了一会,亚瑟穿着传说中的海军元帅大礼服登场了。用精致奢华不足以形容这套礼服的美:整体是黑色的,领口及袖口有着华丽的金线刺绣,腰带则为金色橡叶刺绣样式;两竖排金扣子图案为橡叶环绕的王冠与铁锚。
早在西班牙时,我已知道亚瑟穿军装帅得惊为天人,因此此时我已做好了充足的心理准备,故作矜持地淡淡微笑着,大方地夸了句好看。接着我们又不停歇地去找利亚姆会合,他住的地方和军医挨在一块,威尔说正好把我也介绍给海涅医生做他的助手。
亚瑟和利亚姆的相见并没什么戏剧性,毕竟他俩分别十年再见的时候也没什么情绪波动。他俩只是照常寒暄了两句,然后利亚姆轻轻拥抱了下我,就和我一起去了军医院。
说是军医院,其实也就是个临时搭的专门装伤员的帐篷。威尔打了声招呼后,又让我们足足等了十多分钟,海涅医生才不紧不慢地走出来。
他深蓝色的衣服上沾着斑驳的血污,让我见了就不大舒服。我心中医生的形象已经被诺娅覆盖了,要穿一身白衣,把工作环境也都换成容易看出脏污程度的白色最好。我把这个意见立刻提给海涅,但他却不置可否,越过我和穿着高级制服的亚瑟脱帽行礼。
按军礼打完招呼后,亚瑟说:“多照顾下我们玛姬。她上一个老师水平一般,区区葡萄牙皇家医师,只会给她家的小国王看病。”
“您说的应该不是诺娅·罗德里格斯吧?要是说她水平一般,全欧洲就没有好医生了。”海涅客气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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