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不一样,”陈贵水瓮声瓮气说道,“战场上,炮弹、手榴弹就在身后咣咣炸响,子弹在身边嗖嗖地飞,慢下来,不是死亡,就是俘虏,所以不管前面是沟坑还是峭壁,只能一往无前。”
“这就对了!”听了陈贵水的话,李云勇心里豁然开朗,“同志们!训练场就是战场。试想一下,如果在终点,有敌人在残杀我们的父母,欺凌我们的姐妹,抢夺我们的财物,我们还会在这些障碍面前害怕不前吗?明天开始,当我们站在起跑线,就要想到,我们前方是自己的死敌,我们后方,就是密集的子弹,你们还会犹豫吗?还会迟疑吗?还会胆怯吗?”
“不会!”所有队员齐声回答。对于这些经历九死一生幸存下来的战士,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锥心之痛和切齿痛恨。
“党员干部做榜样。明天,我第一个起跑,张五娃在我后面。”李云勇布置道。
当李云勇站在起跑线时,双眼紧紧正在前方,脑海中浮现着一个画面:一个小女孩,正被几个大汉扛在肩头往前跑,女孩挣扎着,哭泣中,高喊着:“哥哥!哥哥……”
当封教官发出起跑命令时,李云勇不顾一切地向前冲去,无论是怎样的障碍,都不能阻挡他的脚步,他要追上去,从那些人手中夺过亲爱的妹妹。直到封教官喊“停”,他才从幻想中清醒过来。
“想不到李队长还如此会做思想政治工作!”封教官赞叹道,“国军政治和军事是两张皮,说一套做一套,政工干部和军事干部互不买账,互相鄙视还相互拆台,而贵军却能将政治工作与军事斗争融会贯通,军事干部会政工,仅这一点,国军就远远不及啊!”
“封教官是国军高级政工人员?”李云勇追问道。
“哪里哪里!只是偶发感慨,”封教官岔开话题,“李队长,我看今天上午训练大家都很辛苦,提前解散,你将队伍带回;下午的话,你们自行组织训练,李队长的训练心得和要求,比我要高得多。”
中午时分,在竹林旁一座披挂着绿色伪装网的两层砖混小楼里,饭桌上摆放着一瓶“泸州老窖”和云白肉、白斩鸡、花生米等几碟下酒菜,看到封教官和海涛上来,梦婕端上一盆热气腾腾、红润油亮的“豆花鱼”:“组座,怎么才上来,饭菜都凉了。”
“我早已停止了上午训练。但那些新四军队员还是围着我,一口一个封教官,讨教过各种过障碍的技巧,所以就耽误了!到了饭点,他们去吃饭了,我和海涛才脱身回来。”封教官坐在桌子旁,端起刚斟满的酒杯,看着还站立的两位年轻人,招呼道:“都坐下,一起喝一杯。”
“组座,任务在身,我们不敢饮酒。”两位年轻人连连摆手推辞。
“这样的逍遥日子还能有几天!”封教官苦笑一声,“什么任务不任务,来,满上,一起喝!”
几杯酒下去,海涛和梦婕脸上就飞起了红云,在酒精刺激下,海涛的舌头也就放开了:“组座,老板将我们从武汉紧急召回,放到这座放弃孤岛上,和一帮新四军战俘在一起,到底想干什么呀?”
“我也不知道!”封教官又眯了一口酒,“既然来到重庆,就好好享受生活。还有一点,既然你们两个人有情有意,现在回到了后方,就把好事早点办了,不要留下遗憾。”
梦婕脸更红了,低着头不说话。海涛甜蜜地看了梦婕一眼,说道:“组座,我们想等这次任务完成,就办婚礼。”
封教官抬头看了两人一眼,欲言又止。
突然,一阵阵“加油”的口号声从不远处的训练场传来,封教官一愣:“咦?午休时间,是谁还在训练场?”
三个人来到外面的阳台上,只见一帮光着上身的精壮汉子,正在训练场龙腾虎跃,热闹非凡。
“组座,望远镜!”封教官接过海涛递过来的望远镜,仔细观察:只见新四军队员排成长队,鱼贯般进行战术越障练习。在深坑、高墙等高难危险障碍物前,李云勇、张五娃等通过[测pingyin试]的队员,正在一旁指导并保护。
封教官一看就明白,这比一个个单独训练,要高效安全得多。
“好聪明的李云勇,好团结的新四军。”封教官赞叹道,“海涛,向上峰报告,第一阶段训练目标已到成,可以开展第二阶段训练;梦婕,晚上你带点云南白药等红伤药品,去给队员们治疗一下,这么大的训练量,难免会出现外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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