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月华才走至厨房门口,就听到一个傲慢高昂的声音说:“大小姐身边的那个听雨丫头啊,实在是太不懂事了,来厨房要个山药鸡肉粥,也不知道打赏!打赏!哪像叶姨娘身边的丫头蕊珠多懂事啊,每回要点什么好吃的,都会给我塞一个荷包的”,这应该就是冯婆子的声音了。
鹿儿听了这话,忿忿不平,想进去说道几句,却被秦月华阻挡了,只见秦月华把食指放于唇边,示意鹿儿别出声。
秦月华心想:“现在府里的仆人未必全被那叶姨娘给收买了?”于是她站定身子,想听一听这其他人会如何回答。
只听另一个声音道:“冯婆子,以前夫人在世的时候,对你多好啊,平日里给你的打赏还少吗,你怎么能这样呢,那可是二少爷要的山药鸡肉粥啊,我都已经做好了的,你怎么就不能给听雨丫头一份呢?”
秦月华心里一暖,原来还有厨娘还记得自己母亲对她的好,不禁感慨道:“这世上还是有好人的。”
冯婆子冷笑道:“哼,夫人早就不在了,如今当家作主的是叶姨娘,我当然得巴结着点,再说了,二少爷又怎样?他如今可不得老爷宠爱,不过是个落魄少爷罢了。”
秦月华听了这话,心中一阵刺痛,她没想到这些下人竟然如此势利眼,她握紧拳头,恨不得冲进去给这个冯婆子一巴掌,但她还是忍住了,毕竟现在不是和这些下人计较的时候,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冯婆子高傲又蔑视的威胁道“姚寡妇,你一个寡妇能进这丞相府,就已经是烧了高香了,怎么还敢管起我来了,是不想干了吗?”。
姚氏今日看着听雨被欺负,心中气愤不已,但却无能为力,她深知自己只是个地位低下的婆子,无法与冯婆子对抗。
冯婆子得意洋洋地说:“我们都是给人做下人的,谁不想讨好主子呢?你们也别埋怨我,我也是没办法,这府上现在只有叶姨娘一个女主子,我不巴结她巴结谁呢?”
姚氏无奈地叹了口气,她知道冯婆子是为了讨好叶姨娘才故意刁难听雨,但她还是忍不住对冯婆子说道:“冯婆子,你就不怕大小姐来收拾你吗?”
冯婆子听后哈哈大笑起来,拖着长长的音调说道:“大小姐啊,大小姐还能在家里待几年啊?今年都快十五了,反正都是要嫁出去的,还能管得了我这小厨房?”
姚氏皱起眉头,又说道:“那小少爷呢?二少爷可是府里金贵的小主子,你就不怕他长大了把你轰出去?”
冯婆子脸上露出一丝不屑,傲慢地回答道:“就二少爷那个小书呆子的样子,哪有三少爷聪明讨喜啊!再说了,现在府上叶姨娘最得宠,你看看老爷还有把大小姐、二少爷放在眼里吗?”
听到这里,姚氏不禁为二少爷感到惋惜,她心里明白,二少爷虽然年幼,但性格善良温和,很招人喜欢,可如今的局面,却让他备受冷落,想到这些,姚氏的心情愈发沉重。
厨房的冯婆子说完,还低声笑道:“听说二少爷,被姥爷抽了一顿以后,只能活两年了,我怕他个什么呀,哈哈哈哈…”说完还一阵大笑,好似遇到什么很好笑的事一样。
姚氏气急了,她骂道:“你……,你……你怎么能笑得出来?”
姚寡妇心想,等趁这冯婆子等会如厕了,她就偷偷装一份山药粥给临风阁送去,也算是报答了夫人当年的搭救之恩,夫人心善,大雪天的收留了无家可归的她……哎…可惜好人不长命啊,这府上现在这么乌烟瘴气的,都是些什么事啊。
秦月华觉得听的差不多,踏进了门槛,只见冯婆子正悠闲的在厨房一角的桌前,喝着小酒,手里拿着鸡腿正大口的啃着呢。
她一边吃着一边跟旁边一个丫鬟说道:“诶,你们知道吗,这府里要变天了!”
那丫鬟好奇地问道:“哦?怎么说?”
冯婆子得意洋洋地说:“大夫人死了,这府里的大权自然落到了叶姨娘手上,她可是最讨厌二少爷和大小姐的。
如今这二少爷又犯了错,被老爷打了一顿,到时候叶姨娘肯定会把他们赶出府去,我们这些下人可得小心点,别得罪了叶姨娘。”
丫鬟惊讶地说:“真的吗?那二少爷和大小姐岂不是很可怜?不过老太爷不是查明真相了吗?不是二少爷的错,叶姨娘还都被打了板子和关了禁闭呢”。
冯婆子冷笑着说:“哼,谁让他们不受宠呢?在这府里,只有讨好叶姨娘才能有好日子过。
不过我可不怕他们,我可是叶姨娘的心腹,就算二少爷和大小姐想找我的麻烦,也得看叶姨娘同不同意。”
“还有不就关下静闭嘛,没多久就能出来了,怕什么”。
说着,冯婆子又拿起一只鸡腿,大口咬下去,油腻的汁水溅到了脸上。
秦月华看着冯婆子的样子,心中充满了厌恶。
那肥胖的大脸上,一颗黑色的痦子生于上唇边,显得那吃相就特别丑陋,加上粗鲁的啃鸡腿的动作,更显得整个人十分的粗鄙。
而那刚刚回她话的姚寡妇,又是洗菜,又是摘菜,又是时刻盯着炖品锅子的,她忙个不停,跟那悠闲吃着鸡腿的冯婆子,完全像是处于两个不同的世界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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