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药童收了碗,脸憋得通红,颤着手掏出一封信,哆嗦着呈上。小师叔吩咐他务必等王爷饮了药再将信拿出来,他虽看一眼摄政王就怕得发抖,可更也不敢违逆小师叔之命。
柳蘅拿过信看了眼落款,心中一沉,赶忙呈给了王爷,躬了躬身,连拉带拽,赶着药童一起出了门。
镜尘拿过信赶忙拆开,看了一遍,脑海中如炸开一般,他目光在信笺上来来回回扫了几十次。有什么东西“扑嗒扑嗒”砸落到信笺之上,将墨迹晕开一片氤氲……
这几日,他便隐隐觉察不对,药庄之人说觉枫随秦子衿去山中采药,又含混不清,说不出是去了哪座岭、哪座山……那屋中干净的像是从来没有人住过一样……其实那晚他便有所察觉,可那晚被那人的情热淹没,竟未深查……
整整三日,他未敢合眸,生怕错过了丁点消息。这三日竟比雍国天牢中七日还要难熬……他越想越乱,脖颈似是被人用手死死掐住,偌大间书房没有可以喘息之地。
这一封信摆在面前,只是给了个潦草结果:他走了。至于这封信,他一个字都不信,不管想清修还是遁世,他都可以在侧……
觉枫清隽面庞似就在眼前,盛镜尘心口无法自抑痛楚,怒着捶打桌案:“骗子、大骗子……”
屋门大开,刺目的日光惹人火气更盛。
镜尘抬头看去,是先云,并非廉谦,心中抵不住有些失望。
先云见皇兄殷红的眸子也吓了一跳,霎时有些后悔听了皇祖父的话来这里规劝镜尘。他紧张得手心冒汗,可想起皇祖父所言,实在不吐不快,于是挺了挺胸膛,打定主意,即便要承受皇兄的滔天怒意,也不会退缩半步。
镜尘见了先云心绪稍平,周身泌出层薄汗,终可以如常呼吸。可他眼下心绪难平,说不出温言良语,便想速速打发先云。
他鼓了鼓干涩喉头,哑着声说道:“先云,你速速离开王府。皇兄有要事,待在这里,我不能保证不会迁怒于你……”
先云见镜尘如此,瑟缩了下,心底的恐惧反而激出了股意外的勇气。他无所畏惧地说道:“皇兄、臣弟有话想说。”
“你和聂觉枫的事,皇祖父皆已告诉我了……”先云说着瞧了眼盛镜尘,脸色阴沉的能挤出水来。
“可我越想越不对劲,有没可能,这所有,从一开始便是个彻头彻尾的局!”
“怎么就那么巧,止峰之上,偏偏是他聂觉枫独自登顶救你性命。沛水三年不治,怎么偏偏他聂觉枫手持龙髓木大公无私给敌国治水。”
“皇兄,你好好想一想,你是我奕国大厦支柱,他以身为饵,釜底抽薪,让你不娶妃不生子,得利的会是谁?”
“你再想想,如今的雍国虽说不上蒸蒸日上,却是兵精粮足,一日千里。自从他聂觉枫出现了,咱们可伤过雍国一兵一足。”
“至于他所说的凄楚身世,众叛亲离,雍国却能伤他毫发……”
“如今,他神隐于世,不知在哪里,与谁逍遥快活去了……”
盛先云几乎嚷着将皇祖父说与他的震撼之言,一字不落的说与盛镜尘。他对皇祖父之言可以说是深信不疑……可他不知这番言语几乎将盛镜尘来回刺了几个对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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