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瑾瑜脸上的笑容渐渐淡去,他长长地叹了口气,道:“小福丫,你终究还是跟瑾瑜哥哥生疏了!你还在怀里抱着的时候,就很自来熟地称我‘瑾瑜小哥哥’,还故意读成‘金鱼’的音调……谁曾想,这才几年不见,就在这跟我假笑着,说些场面话了!”
宋子苒嘴角抽了抽,道:“那时候,不是年纪小不懂事嘛!您现在贵为王爷,又是朝中新贵,我若再向以前一样没分寸,只怕会被人骂‘乡下人,没教养,没规矩’!”
萧瑾瑜目色一冷,阴沉沉地道:“谁敢!!”
毕竟是历经血与火的,冷厉下来,浑身的煞气,似乎都凝成实体了。宋子苒却未曾觉察似的,继续道:“即便嘴上不敢当面说,背地里也是要暗暗嘀咕的。”
吴婆子蹙眉,不悦地道:“这京城要都是这样的人,咱们还不如回到崇州呢。在那儿,福丫你是人人敬重的小神医,老百姓心中的活菩萨。你说啥做啥,绝对不会有人说什么!”
宝贝孙女在崇州自由惯了,来到京中肯定受拘束。要不……她们在京中闲逛几日,见识过后就跟老大他们回去吧!
宋子苒还没开口,萧瑾瑜便道:“那可不成!我皇兄说了,已经为医学院和女子医馆留好了宅子,就等着福丫你来京主持大局呢!福丫你小时候的梦想,不就是让百姓‘病有所医’吗?在京城更能挥你的才能,实现你的梦想!”
宋子苒笑笑,对吴婆子道:“困难肯定是有的,勇者迎难而上,懦夫才临阵退缩呢!奶,你别忘了,我是谁?闻名天下的小神医!谁敢得罪我?谁能保证他和他的家族,没求到我面前的时候?”
他(她)们,一个是军功赫赫,又得皇上宠信的幼弟,一个是声名远扬、医术出神入化的小神医,虽刚刚进京,却被四方关注。他们在门前的谈话,也被传了出去……
那些自恃世家出身,打心底里看不上宋家泥腿子出身的人家,纷纷告诫自家子孙,惹谁都别惹宋家人,尤其是小神医!那可是能从阎王手中抢命的人物!得罪了她,就等于少了一个保命的机会!
宋子苒在家中歇了几日,家里门房上从未断过帖子。有要来拜访的,有邀请她参加茶会、花会的,有请她到府上做客的……都被她用“舟车劳顿,身体不适”跟推辞了。
没多久,兴建大明医学院,和女子医馆的消息,便从朝中传出。而督导的差事,被瑜王自告奋勇地领了。
看着兴致勃勃忙前忙后的蠢弟弟,庆丰帝表示没眼看——这小子,醉翁之意不在酒啊!再看蠢弟弟旁边亭亭玉立的小神医,庆丰帝又觉得自家蠢弟弟别的不行,眼光还不错。要是能把小神医拐回家,也算他的本事!
不过,人家小姑娘显然还没开窍,对蠢弟弟的殷勤,只当是他对差事尽心尽力。小姑娘只把要求说了,便做起了甩手掌柜。倒是他的蠢弟弟,时不时以公事为由,屁颠儿屁颠儿地往对门跑。
女子医馆先投入使用。一开始,坐诊的大夫,只是宋子苒和她另外的两个女弟子。
卢苼苼和柳梦茹,一个是卢家四房的闺女,一个是当初的知府夫人的侄女,谁能想到这两个世家出身的女子,居然缠着自家人,要拜小神医为师,做起了世家眼中低贱的女医。
不,在崇州,女子医馆的女大夫,可是人人尊敬的所在,也是世家请不来的座上宾!想请女子医馆出诊的权贵世家,都排到一个月以后了呢!
在医疗条件和卫生条件均落后的古代,后宅的妇人们难免会有些难言之隐,不好找男大夫看。女子医馆的大夫,个个医术高明,且精通妇科之术,自然成了后宅妇人们的福音和希望!
女子医馆开张的第一天,便有一辆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马车,车上没有任何的徽记,下来的丫鬟婆子,身上的衣物也都是成衣铺子里买的。她们搀扶着的主子,头上带着厚厚的幕离,脸上还蒙着帕子,像做贼似的,快窜进了医馆。
在医馆的诊室内,宋子苒看着面前的神秘患者,已经见怪不怪了。她对身边人耳语了几句,弟子和丫鬟都退了下去,只剩下她和患者两人。宋子苒温声问道:“姑娘有何不适?”
对面面容藏在重重幕离之后的女子,低声问道:“你……你怎么知道我是个姑娘?”
宋子苒抬眸看了她一眼,柔声道:“身形、步态,闺中女子和出阁少妇,还是有些出入的。你别紧张,放轻松。女子医馆有保密协议,不会有人泄露患者讯息的。”
女子僵直的身子,这才有了些许的放松。她低着头,声如蚊呐:“小神医,人人都说你医术通神,我……我……”
宋子苒给她倒了一杯茶水,静静地看着她。或许是她眼眸中的沉静,安抚了患者的心灵,她低头喝了一口芬芳的茶水,断断续续地道:
“我……我已及笄两年,身边的闺中密友,都来了癸水……我却不曾……这两年,我每个月都会有几天腹中疼痛,下腹处的胀痛也越来越明显。
我……我明明还是闺中女子,肚子却……却变大了。一开始我以为是胖了,每日不敢多吃,可……可肚子却瘦不下去。我母亲以为我不检点,跟人……跟人……我没有!小神医,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呜呜呜……”
宋子苒听到这儿,对她道:“你伸出手,我来帮你诊诊脉。”
女子用帕子擦了擦眼睛,伸出了枯瘦的手腕。宋子苒细细诊过之后,又让她躺在床上,查看了她的腹部。
在女子忐忑的目光中,她缓缓地开口了:“放心吧,不是怀孕!你这症状瞧着像‘处、女膜闭锁症’!你若不介意的话,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下面……”
下……下面?女子仿佛受到惊吓一般,瑟缩着半晌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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