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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司马昭仪仍然未受任何处罚。但本来也很喜欢"曲径通幽"的皇帝却从此再不踏入此处一步。据说,他曾经痛心地对那位总是在司马昭仪盛权之下沉默的卞皇后说:每当朕看见那遮天蔽日的竹林,就会想起司马昭仪草菅人命的随心所欲!后宫之大,为何几无朕容身之所?
但是,那总是在众人议论与注目的中心的司马昭仪,那美貌与才华冠绝后宫、但行事同样也冷酷得无人能及的佳人,却依旧终日挂着冷淡的神情,在众人的畏惧与不甘中从容来去。她从不曾因为自己只位列"九嫔"而避讳不理后宫之事,也从不曾因为皇帝的爱憎而稍改自己的行事风格。失去圣宠于她而言,仿佛不算什么,更不是世界的末日。
没有人知道,什么才是使司马昭仪真正在意的事。在别人面前,她始终是那么冷淡,那么优雅,那么高贵,那么尊严,仿佛最残酷的杀戮、最悲哀的失宠,都无法动摇她那似云出岫的豪门仕女的风范。
此刻,她正步履优雅地穿行于竹林之间,一身素净的绿色衣裙,将她的窈窕身影与修竹融为一体,也衬得她的容颜愈加娇艳可人。但那似柳如月的细眉是轻颦着的,那樱桃般红润的双唇也是紧抿着的,整张美颜上找不出一丝笑意,除了淡漠,还有一抹轻愁。倘若在其它地方,这抹不合时宜的轻愁是断断不会出现在她脸上的;但此地无人前来、又有竿竿修竹相蔽,她就松懈了那份防备之心。
在她几乎已走到这条小径尽头的时候,一阵琴声传入她的耳中。
"长门与长信,日暮九重空。雷声听隐隐,车响绝珑珑。恩光随妙舞,团扇逐秋风。铅华谁不慕?人意自难终--"
怨歌行!
司马回雪顿时觉得如雷轰顶。这个声音她虽然并不是很熟悉,但足以判断出是属于那个超越了她而成为皇后的女子,那不战而胜地成为他唯一正妻的卞解忧!而如今,这个女子竟然在这里唱着这样的歌,是怎样的一番讽刺?
铅华谁不慕?那个卞解忧在反问着别人、也许还问着自己;言外之意,是怨嫉着她司马回雪那美绝后宫的容貌吗?
但在司马回雪能够反应之前,另一个声音--将她此身烧成灰、在风里扬成尘,也无法忘却、无法错认的声音,苦涩地一笑。
"啊,听听皇后的这首歌,是在怨朕最近国事繁忙,少来陪你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这个时间,他们竟然会在这里?司马回雪震惊地倒退了两步,沉默地问着自己。虽然她知道,从这条小径走出去没多远,就是那座建在水旁的八角凉亭;但这个时候......皇帝不是应该还与几位对曹氏天下忠心耿耿的大臣一起,关在御书房中闭门商议新近采取的一系列赢回天下民心的圣旨和举措吗?
"臣妾......臣妾不敢!"卞解忧温婉的嗓音低低扬起。"臣妾身受陛下深恩,自觉这一生是粉身碎骨,亦无以为报的!怎么会因为陛下宵衣旰食地操劳国政,而心生怨怼呢?"
骗人!司马回雪在心里低呼着,双拳不自觉地在身侧握紧。卞解忧......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唱着《怨歌行》?她不是胜利了吗?她不是已经压过自己这个司马家族之女,登上了皇后的宝座了吗?在天下万民的心里,不是唯有她一人,才是皇帝的正妻;而她司马回雪,只不过是他许多妾侍中的一人?
呵,可悲呵!这天下之大,司马氏权势之盛,竟然不能为她赢得他的心,甚至也无法为她赢得他的人呵!那个唯一有资格与他生同衾、死同穴的女人,是卞解忧,而不是她司马回雪呵!纵使她是这么地爱着他,纵使她沉默地为他做了这么多的事,仍是不能博得他的半点好感呵!
倘若不是为了他,她何苦要让自己的双手沾满杀人的罪孽?倘若不是为了保护他不受人监视、不被人谋害,她何苦要亲自下令,几乎以一些莫须有的罪名杖毙那些受命来监视他的宫人、宦官或护卫?倘若那名护卫不是受了她叔父一党的收买,暗中监视他已久、还打算去向她叔父通风报信的话,她又何苦......要再度毁掉自己的形象,打断那人双腿并逐出宫去?他真的以为......她喜欢背负这么多条人命吗?他真的以为,她喜欢这种永世不得超生的罪恶感吗?他真的以为,她喜欢这样坠入万丈深渊、仿佛万劫不复的罪孽吗?
"呵,朕就知道,皇后是可以信任的。"曹髦的笑声,有一点勉强的虚应故事。"现下朕有个想法,但不知能否实现;想来想去,也只有皇后是可以商量的,因此特地来与你一谈。"
"陛下尽请吩咐,但凡能有臣妾能够效劳之事,一定尽力而为。"卞解忧仍是那种一贯的温婉可人语气,轻柔而顺服。
"好。"曹髦称许了一声,又继续道:"朕不久前下旨遣侍中持节分适四方,观风俗,劳士民,察冤枉失职者;奈何当今官场中多有弊端,此旨总是横遭拖延推脱,难以真正实施......"
第十一章
司马回雪隐身在浓密的竹林之后,听到这番话时,不很意外地扬了扬眉。
虽然她罗织罪名,将反对此旨最力的贾履连降数级、从此无法置喙;但朝中多是党附司马一族之人,地方官也多属贪赃枉法一派,骄奢程度堪与皇家比肩,怎么可能心甘情愿遵循圣旨?
她这样想着,又听见曹髦说道:"因此朕想率先垂范世人,下旨减乘舆服御、后宫用度,及罢尚方御府百工技巧靡丽无益之物;你是身为六宫之首的皇后,意下......何如?"
卞解忧似是沉默了半晌,然后才犹豫地低声道:"臣妾......自是全力遵循陛下的旨意定夺。只是,臣妾只恐......唯有臣妾一人之力,此旨无法在后宫推行周全,亦无法使人人皆理解陛下的一片苦心,心甘情愿遵守圣旨--"
"你是指--"曹髦语气震惊地反问,但那声调中却不知为何带着一抹苦涩的了然于胸,似乎对那答案早已心知肚明。
"是的。"卞解忧低声地说,语气是柔弱不安的。"臣妾......唯恐此身之力太过绵薄,无法为陛下克尽全功!"
司马回雪登时觉得这句话犹如在她头顶狠狠一击。她踉跄了一步,伸手扶住一株竹子,以防自己站立不稳而跌倒。她心头油然而生的,是那么一种悲愤难言的情绪,使她艰于呼吸。
她原本与卞解忧就是互有心结的,也许更是互相嫉妒、互相怨怼,她承认。可是她万万想不到,为什么卞解忧要对皇上说这样的话?那个女人不是"德佩后宫"、"贤淑贞静"、"有容人之量"的吗?那么应该不会说这样的话,这样害她的话的啊!
还有那个人,那个她衷心爱着的人,那个名为她的夫君、却怨恨着她的人。他明明可以了解她的苦心啊,他明明听见过她崩溃的诉说啊,他明明可以推断得出她"干预国政"是为了谁啊......为什么他要用那么悲哀而了然的语气说话?为什么他就是料定了她会拒绝推行他的旨意、与他背道而驰?难道在他心里,她......就是那么的阴险,那么的狠毒,那么的不择手段,那么的丑陋不堪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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