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帝挑了离自己最近的一只灯,谜底是打一地名。因酒劲上来了,魏帝也不大细看,只见得上阳宫、桓谭几个词眼,便果断道:“是洛阳。”
琳琅看了一眼宫灯下拴着一枚紫英戒指,只笑不说话。
旁边的长公主笑着道:“陛下猜对了。”
说罢将旁边侍女手里的托盘拿了过来,上面是一盒宫香,“我看了这么多东西,就这样最好,弟弟可别嫌弃。”
魏帝哈哈一乐,大手一挥道:“知道是姐姐想要,朕赢得都给你,你且拿着罢。”
众人都知道那是刘炳和琳琅故意将长公主写的摆在最前面,那灯谜写的干净利落,线索明显,都是摸着魏帝的性子来的。见皇帝长公主姐弟亲昵,也都随着哈哈一乐,气氛立刻就上来了。
魏帝一猜完便回到自己的御座上休息去了,留下众人围着五颜六色的宫灯猜谜。皇后猜完之后也回去了,接下来便是元洸。陆昭只见众人的目光都在灯谜上,便对陆归使了个眼色,举了酒杯向魏帝那边慢慢走过去了。
“站住。”
长公主倾华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一把捉住了陆昭的手腕,然后回头对保太后道,“阿母,孩儿这儿捉着两个偷溜的。”
众人笑作一团,保太后道:“你这猴儿,陆侍中才名冠绝京城,你还要怎样考她?”
长公主假装赌气道:“阿母偏心她一个也就罢了。”
保太后摇了摇头,笑着道:“那便只让浔阳侯挑一个猜罢。”
陆归原本无心猜谜,但见保太后如此说了,也只好上前凑趣,左顾右看也不知选哪个。其实这游戏先猜的占优势,等越往后,难猜的都留下了,自然有那些文臣们兜着。站在长公主身后的几个女眷见陆归迟迟不决,只当他害羞怯场,轻轻笑开了。
陆昭向前稍进一步,帮忙圆场道:“兄长是觉得这些宫灯做的漂亮精巧,风趣别致,不知道挑哪个了。”
魏帝和蔼一笑,对陆昭道:“你去帮你兄长挑一个。”
陆昭诺了一声,仰头看一遍,拿起挑竿,挑了一盏桃木做的六角宫灯。那盏宫灯用樱红色的灯纸糊的,金色的灯尾上没有流苏穗子,取而代之的是一串小巧的蜜色珠花,璎珞打成飞鸟的形状。灯上写了两句四言:乌头半白,最苦参商。槟榔一去,已历半夏。只说是打一草药。
陆归一向不在这些杂艺上用心,一时猜不出来,便瞎说了一个:“是荞茶。”
刚说完,便看到后面的陆昭微微摇了摇头。
“不对。再猜。”
长公主道。
旁边有一个不知是哪个文臣,好心提醒道:“里面有浔阳侯姓名中的一个字呢。”
陆归想了半天,方才恍然大悟道:“是当归。”
长公主却道:“这次虽猜对了,罚却免不了的。浔阳侯既第一次猜的是荞茶,我看就罚喝苦荞茶吧。”
保太后点头道:“处分得当。”
此时已有内侍端着托盘上前,上面是只一甜白盖碗,茶水温度刚好。陆归取过茶盏,饮了一口,立刻皱眉道:“好苦。”
长公主倾华莞尔道:“这茶是你妹妹开宴前在后殿泡的,可怨不得我们。”
引得满座大笑。
既领了罚,还要念一句诗。陆归诗词上还算用了功夫,随口拈了鲍照的《代北风凉行》道:“问君何行何当归。苦使妾坐自伤悲。”
原本坐在远处的魏帝听了,忽然微笑对身边的陆妍道:“你家贤侄也算的上大将之才,没想到也重儿女情长。”
在场众人只当长公主爱玩笑,并不过分深究。忽然,长公主倾华叹了口气,淡淡道:“哎呦,这个归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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