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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晚了,我得睡了。”安闻站起身,往卧室走去,还是不放心,回头问道,“你睡沙发能行吗?”
“能行,挺舒服的。”林清宇手肘侧身撑在沙发上,躺下,“早点睡,明早还要上学。”
安闻回头一脸坏笑地说,“你早点睡吧,我明天还有假,可以不上学。”
没有想象中的气急败坏,林清宇只是淡淡地回应,“好吧,晚安。”
转过身来,安闻打开了卧室的门。
“哎!”林清宇轻叫,安闻赶紧转过来询问,“怎么了?”
“没事,找不到你家开关,帮我关下灯。”林清宇从沙发上探出胳膊,摇晃着。
“哦。”安闻挪到墙边,“晚安,林清宇。”
客厅灯火骤歇,漆黑一片。刚才安闻准备睡觉,卧室灯也关了。他定了定神,靠着墙,慢慢往卧室挪。
沙发上照出一束光,他沿着光,走进房间,终是没舍得把光关在门外。
***
第二天,玩笑成真,安闻睡醒看看表,上午马上就放学了。兰胜男没有回来过,林清宇的被子和枕头,在沙发上齐齐整整地放着。
他捏捏酸痛的腿,一边埋怨林清宇没叫自己,一边感谢林清宇没叫自己。那就不如偷个懒,下午也不去上课了吧,昨天爬了一天的山,像在醋坛子里泡了一天似的,全身酸疼,一动就快散架。
他挪到书桌旁,看见林清宇的手机摆在桌子上,下面压着一沓卷子,最上面有张字条,字迹潦草,应该是快迟到了仓促写成。
“卷子不用全做,只做打对号的,笔记没整理好,晚上给你。”另起一行,是更潦草的一行,“帮我充电,下午不来就在家等我。”
安闻扶着桌子想笑,一笑又抻到身上疼,“哎呦,我的腹肌。”他捂着肚子笑,好不容易忍住了,又被自己的滑稽逗笑,一来二去,一个人站在书桌边笑了十多分钟,愣是在寒冬笑出一身汗。
收拾好下楼,周叔老远就招呼他过去,“小闻,挺长时间没来我这儿吃饭了啊。”周叔这里中午主要做牛肉拉面,最近周末补课,不是点外卖,就是在齐笛家店里吃,确实很久没来周叔这里了。
“嗯,最近学习忙,早饭都在学校吃。”安闻解释说。
这周围都是居民区,周叔中午店里的顾客,基本都是矿上下班的人,也不太忙,给安闻端了一碗牛肉面过来,就坐在安闻桌子边了。
“怎么了?周叔。”安闻拿起筷子,抬头,竟发现周叔脸上有一点腼腆。
“你妈最近忙啥呢?”周叔脸上挂着憨笑,搓搓围裙,“我好几天没见她了。”
“我妈妈这几天事多,一直在厂里呢。”
安闻把筷子搭在碗沿上,打量着对面的男人。周云辉差不多四十多岁,一直在这片开餐馆,从一个炸油条的小摊,变成预制板房,后来租了路边的店面卖早餐,去年买了这套商铺,正式经营餐馆。
小时候安闻见过一个女人,跟着周叔,在摊前忙前忙后。后来突然有一天,那个女人就不见了。周叔带着小蓉,爷俩过到现在。
怪不得每次来吃饭,周叔总是送这送那,就像这碗牛肉面,明显比隔壁桌的多几片肉。安闻还以为是自己招人喜欢,原来是老板爱屋及乌。也怪不得自己一有风吹草动,周叔就赶紧给兰胜男打电话,敢情拿自己当幌子联络感情呢。
安闻给兰胜男打了个电话,话筒对面的声音听上去很疲惫,不知道昨晚睡没睡。安闻跟兰胜男说去给她送换洗衣服,回家收拾了一包衣服,骑上自行车去厂里。
路过周叔店的时候,又被周叔叫住了,“你妈不知道吃没吃饭,你给带份面过去。”
安闻刚想说兰胜男不爱吃肉,就看见打包盒里装着的煎蛋牛肉面,“好嘞,谢谢您,周叔,记我妈账上,她得空给您结账来。”
“路上慢点骑,”周云辉扶着安闻的车把,嘱咐说,“汤和面分开的,不怕坨。”
去厂里的路上,安闻心里越琢磨越觉得自己想得对,周叔就是对兰胜男存了心思,以后兰胜男要是和周叔成了,自己就多个小蓉妹妹,也许是该劝兰胜男再找个伴了。趁着年轻,还能再生一个孩子。
八字没一撇呢,也不知道兰胜男什么心思,自己倒是操心上了,好像大街上拎个男的出来,都比安黎明强。
安闻苦笑着,与其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不如回家刷上几套题来的实在,林清宇费劲整理的笔记不能白费,期中考试争取进步三四名,班级名次1开头。
放松
周末补习班照常营业,安闻找齐笛商量,在店里放两箱水,让齐笛跟店员打好招呼,别给卖了,只能他们周末来了喝。林清宇当苦力,从安闻家把水搬到齐笛家饭店。
路上在车里老大的不情愿,“送我的礼物,还得我搬。”“我搬就算了,还要放齐笛家店里。”“那跟送齐笛的礼物有什么区别。”
“你要不把海螺还我?”安闻实在忍不了林清宇的碎嘴子,斜眼看着他,伸手要抢林清宇的钥匙扣,林清宇一时没反应过来,竟被安闻得了先手。
海螺被林清宇在螺口钻了个眼,套上钥匙圈,做成了钥匙扣。因为螺壳比较厚,倒也摔不烂,还挺别致。只是弱点在钥匙圈穿过的眼上,林清宇不敢用蛮力,怕是一使劲,圈眼就豁穿了。
但新得的宝贝当然不能还回去,他一手抓住安闻的手腕,不松手,一只手去挠安闻腰边的痒痒肉。
安闻笑得上气不接下气,嚷嚷着,“哎,抢不过就耍阴招,有本事你光明正大的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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