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他这么说,平郡王瞪了他一眼,对他这种立场不坚定的行为表示了强烈的不满:“太后,老夫觉得司马家三房的姑娘甚是不错。”
“叔父的儿媳乃是司马氏,难怪对司马家这般信任,”太后不咸不淡道,“哀家这位侄儿媳乃是司马氏大房的人,司马家大房的姑娘似乎已经跟大长公主家的长孙订婚了?”
“大房姑娘订婚了,三房的姑娘也行。”
平郡王底气有些不足,说这话的时候,嗓门都变小了。
周太后知道他们的能耐与脾气,于是没有动肝火,而是道:“两位叔父的好意,哀家与陛下心领了。只是选后一事非同小可,哀家心中已经有所打算。”
“不知……”平郡王眼神一亮,想从太后嘴中知道确切消息。
“待陛下冠礼过后,便是哀家千秋。哀家向来喜欢年轻的孩子,待千秋时,便邀请这些世家公子与姑娘去泰安别宫玩耍游园吧。”
泰安别宫修建在京郊,那里地方宽敞,花草茂盛,还有围猎场与汤泉池,是帝王平日在宫中待得无聊时玩耍的好去处。
两人听懂了太后的意思,也知道他们今天这事办得忒不地道,便悻悻的告辞离开。
待两人走后,周太后才嗤笑道:“司马家也是好能耐,能把平郡王怂恿过来探听口风。”
碍于皇帝生母的面子,她没有把话说得太难听,但是对司马家这种行为,却是非常不满的。
作为局外人的顾如玖低着头把玩着腰间一个十分精美的荷包,对太后这些话表示听不见。
“司马家人情关系错综复杂,在朝中影响极大,”晋鞅顿了顿,“司马氏与李氏,不可为后。”
周太后看着皇帝,点了点头:“这些事你想明白就好,哀家年岁已高,早该享清福了。”
“姑母,陛下,臣女怀念家中未出生的侄儿,所以特书家信一封,想让二哥帮着带回去,让大哥念给未出生的侄儿听,”顾如玖觉得两人的对话自己不能再听下去了,于是顶着一张善良无害的天真笑脸道,“我方才见二哥就在殿外,不如我现在就去拿给他?”
“知道你是个好姑姑,快去吧。”
太后笑着点头应下了。
“谢姑母,”顾如玖喜滋滋的朝太后福了福身,走了一步又停下脚步,转身朝晋鞅也福了福才匆匆朝外走去。
看着她跨出殿门的背影,晋鞅脸上忍不住出现了笑意,转头见太后真看着自己,才勉强把脸上的笑意压下来。
太后装作没有看见他脸上的笑,而是道:“陛下,立后之事待冠礼过后,便不可再拖延了。”
“儿子明白。”
晋鞅面上的笑意淡下来,他在王府时见惯了继王妃与妾侍们的行事,还有几个妹妹的刁蛮任性,对于所谓的世家贵女期待并不高。
他现在不想立后,最大的原因在于不想向李家与司马家妥协,这两家人在朝中的势力复杂,盘根错节,他不愿意再给这两家人增添荣耀。
幼时母亲早逝,原本继室因着司马家的原因,还对他颇为照顾,后来见司马家从未关注过他这位没了亲娘的孩子,于是渐渐的便怠慢起来,甚至谋算起世子之位。
若不是先帝无子,他被召进京城,又被太后选中,那么今日他仍旧会留在锦州,顶着这身病弱的壳子,等待着不知哪天到来的死亡。
司马家不曾照顾过他,他并无怨恨,但对司马家也不会起亲近之心。这满朝上下,所谓的党羽也不过是权利之争。圈子之间,在利益相悖时,同样亦会有争夺。
他是帝王,这些人是想要从他手里谋取更多权势利益的臣民,这就是他最大的优势。
“陛下,”周太后缓缓开口道:“身为帝王,最重要的就是要懂人心。懂朝臣的,懂万民的,以及懂自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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