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也不和我们说一声?”
病房走廊外,江遇倚在栏杆上拦下了打着一杯开水的边盛。刚刚在里面因为有沈兰在她没打算细问,但她知道事情肯定没有这么简单。
“没必要麻烦你们,现在也挺好。”
边盛把保温杯盖子拧紧,说话间带了一种更浓重的郁闷。京城条件好的医院有很多,但他……
“你说什么呢,我们怎么说也是同事兼朋友吧?而且我还挺喜欢阿姨的。她生病了我当然要想帮她一下。”
不知道为什么,说这话江遇总想到了她的母亲沈云。也许是面对和当年几乎一样的场景,她对沈兰总有一种莫名的亲近感。
五层的连廊外灌进一阵冷风,边盛看着江遇认真的眼神把保温杯重新拿了起来,指了指走廊尽端的一个空长椅。
“去那说吧。”
等边盛重新出来,江遇刚刚好把手机收了起来。
“不知道怎么说起,但我妈身体好像一直都挺好的。只是前段时间她在店里面突然晕倒了,一直到那时候才查出来的病情。”
边盛说话的时候眼眸总是半垂着,但与他平时工作的疏离气质不同,现在的他仿佛一个支离破碎的少年。
“然后呢?”
江遇轻声开口,她不敢想象如果是自己一个人面对多年的情况会是有多么难熬。她一向不擅长处理这些可以称之为“悲壮”的时刻。
“我妈觉得这种大病治疗算是浪费钱,但人的身体好像就是坚强又脆弱。明明一直以来都挺好的,但突然间就好像各种恶疾蜂拥而至……我劝了好几天她才肯住院。”
“医生说做这个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五,我不确定……”
最后一句边盛没有说完,但江遇已经能感受到他越来越低沉的情绪。她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这种为亲人痛心的感觉她再清楚不过。
一直到边盛轻抬了头,她才开口。
“那为什么不去更大更好的医院呢?”
“因为没钱。”
这一次,她明显感觉边盛的语气带了几分自嘲。江遇也挺奇怪的,就算是只领陆氏的工资,也不至于在这种小医院来吧?而且边盛的能力很强,不应该啊?
“我们家大部分钱其实都拿去还债了。我爸几年前好像在外面犯了事,也不知道逃到哪去了,反正挺可笑的,这几年家门口的催债单就没停过……”
“开早餐店不是我妈的本意,她最大的爱好其实是画画,看书。但她这几年看我一个人心里挺过意不去的,就一直守着这个早餐店。我也不知道还要几年才能把那个钱还干净……”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江遇看到边盛摇了摇头。在他低头的间隙,他小拇指上因为画图而沾染的墨水还清晰可见。
江遇没想到这背后居然还有这么多的隐情。她之前没有听说过边盛的父亲,没想到居然是这样抛妻弃子的人渣!
“边盛,阿姨的病情不能耽误。我帮你联系更好的医院吧?”
“你……抱歉,我实在……”
对上执着江遇的目光,边盛显然有些难为情。在江遇前两天向他打听事情的时候,一开始他就没打算告诉她。
“没事,就当是我给你预支工资啦!而且以后你家的早餐店我可就要当白嫖客了。”
江遇眯眯眼,换上她一贯灿烂阳光的语气。她好像就是有这么一种魔力,总是在阴暗的时刻带给别人满满的力量。
“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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