棺木在墓穴前就位,梁静走到临时搭建的演讲台前,致悼词。
她今天没有穿警服,而是穿了一身全黑色的套装。虽然脸上化着精致得体的妆容,却依然难掩眼角眉梢的倦容。
周霆生前调侃过她,说她哪儿哪儿都不像个女人。
“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我就没见你穿过一次裙子。”
梁静当时回怼他:“只有我老公能看我穿裙子的样子。”
周霆笑嘻嘻地说:“就不能考虑为我破例一次?你这么固执,很可能这辈子都没机会穿裙子了。”
如今,她终于也为周霆破了一回例,穿上了西装的套裙。却是在他的葬礼上。
梁静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稿子,清了清嗓。
“各位亲友,战友,同志们。今天,我们怀着极其沉重的心情,为我们亲密的挚友,可靠的战友,周霆同志,举行葬礼,为他送去最后的祝福。我在此代表……”
她微微哽咽了一下,忽然停住,而后放下了手中的稿子。
梁静抬头,扫视了一圈站在前方的众人。
“我就不照着稿子念了。反正周霆他向来也不喜欢这些虚头巴脑的东西。我作为他的朋友,战友,想在这里说几句心里话。”
“我和周霆认识二十年了。”
“不知道为什么,我现在能记住的,居然是他的很多缺点。比如这人挑食,洁癖,情商低、开玩笑没边界……还有比老妈子还可怕的唠叨。这点,我相信在场的很多人都领教过。”
“啊对,还有抠门。我们一起出去吃饭,他总跟我AA。我至今记得,他唯一请我吃的一顿饭,是我升任正式探长的时候。就因为那次他刚好有餐厅的半价优惠券。所以……他从小单身狗熬成老单身狗,也不是没原因的。”
人群中发出一片稀疏却带着善意的笑声。
梁静顿了顿,眼中似有泪光闪烁。
“不过这个抠门的人,自己的银行账户里却没有什么存款。”
“因为……有一个算一个,他都捐了。捐给了那些更需要的人。”
“他说,既然他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是两手空空,希望自己走的时候也不带走一钱一物。”
“虽然他挑食,洁癖,情商低,还唠叨,但这不妨碍他成为一个很有魅力的男人。我曾问过他,为什么不结婚。他说,他做着这份工作,居无定所,身无长物,还容易英年早逝。不能陪人白头到老,就别耽误人家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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