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着大家都入睡,借着夜色,我溜到屋后,找到阿娘藏肉的地方,那是用芭蕉叶包起来的两份肉。这个时候连个多余的方便袋都没有,在芭蕉叶外沿都能看到滴出来的血,稍微靠近些还能闻到股血腥味,也亏得阿娘心细,在上头压了块砖头,不然这肉得便宜了不知哪里来的野猫。
我心里都计划好了,把两份分成三份,给顾定国那边知青处拿一份,一份跟三公家大翠换点鱼虾,剩下最小的一份做点特色小吃食试着卖卖看,一来给自己补充营养,二来药材总有采完的一天,得多条来钱渠道,自古药食不分家,我清楚知道:往后的时代遍地是商机,不过没钱可寸卡难行,没有经济基础下的行医,想着都有点虚。
知青处离得有点距离,我跟顾定国交待好打掩护的事情,相对的有肉吃作为封口贿赂什么的,他根本不在意。这事应得爽快,这几年不知肉味,他看着那芭蕉叶,眼睛直绿光,口水直流,何况只是在阿奶她们问起时,帮忙确认一下,简单。
我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神,亮晶晶的,仿佛恨不得说:“再多几次都不怕,我晓得怎么做!"我心里不禁失笑。
我不多待,只问了问萧伯用药恢复的情况,在没用消炎药,用中药消炎替代,12小时居然没出现热冷的情况,恢复体质还是相当不错的,萧伯绝对是有故事的人,再次肯定。
顺手把在药房买回有助于伤口愈合的黄芪党参,让他煮猪心汤的时候放下去一起汤水养人,有利于身体恢复,他自是一顿感谢。
到了三公家,我手里只剩下一包肉,倒也轻松些。知道三婆不时要卧床休息的体质,我还特意放多一根骨头,对于常年不见太阳的人,骨质疏松是最容易生的事情。肉骨头卖得比五花肉贵,可见大家用骨头熬汤滋补的观念深入人心。
迎门出来的是大翠,之前我有跟大翠提过想要换鱼虾的事,看她见到我一脸欣喜的表情,这事估计成了。
可不是,记得后世她可是提起过,鱼多得吃不完,又不敢偷偷卖掉,只能悄悄分点给邻居,害怕遭恨。“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不至于,但是别人吃不饱,她家吃到吐,只能实名羡慕她有个能干的爸。
她把我带进屋里,三公他们都在,包括平时很少出门的三婆。三公比我印象中年轻多了,三婆没印象,记得没钱治病,很早就走了,然后三公一个人把大翠两姐弟拉扯大,忒不容易呐。
我把带来的猪下水一包递给三婆:“这是我家今天买的猪下水,我让我妈留了点出来给你们尝尝鲜。”
三婆原本坐在凳子上欲起来,在旁边的三公赶紧拦着她,接过递给大翠,示意她拿回厨房放着。
“阿莲妹,大翠回来跟我提过你想买鱼虾的事,我想了想那是水里捞起来不值钱的东西,不时送些给你吃…”
“三公,无功不受禄,况且我以后要的量会不少,到时候你也送吗?”我直接打断三公的话,直接表明自己的态度。
小小的身体,坚定的语气,我看到三公跟三婆对视了一眼,原本如话家常的眼神变了。
“阿莲妹,你确定?买卖鱼虾抓到了会…”三公谨慎地环顾四周,除了他家昏暗的油灯在闪烁,就剩下屋外聒噪的蝉鸣声,一时间室内一片寂静。
“三公三婆,是有这个想法,现在慢慢环境好些了,不过现在是想给自己补补钙还有脑子,听说鱼头补脑,虾高钙,家里阿娘又怀了一个,就是现在我也没钱,买不起大鱼大虾,暂时只能用些吃食或药材这些跟你换河里的小鱼虾,下个月开始我先按每1o斤2毛的价格,每天收1o斤,如果打开市场,我们再重新定个价格,签个供货合作协议,三公你觉得如何?”
1o斤2毛钱(一斤2分钱),听起来很低,要知道,我可是得来回好几趟上山挑满1oo斤柴才有3毛钱,这是根据物价,评估了这个时代的行情定下的价格,谁让我穷得叮当响呢?
看着三公三婆双手紧握,两眼泪汪汪的表现,我初时还以为我说错什么,后来想想也就明白了,以后家里有稳定的进账,对未来有盼头了呗。
“小妮子,你说的是真的,每天收1o斤那没人要的小鱼小虾,还给2毛?”一激动,三公浓重的乡音就出来了,“小妮子”,这是隔了几十年没听过了呢。
“嗯,下个月开始,现在我也没钱,得用其他东西换鱼虾。”
“没问题,就冲着今天你带的这包肉,我明儿就给你送1o斤鱼虾过去,对了,家里还有些晒干的小鱼虾,带着回去用紫苏蒸着吃下饭,我给你整点回去。”
我也不客气,本来就冲着这个来的,三公三婆也是个实诚人,利索的装鱼虾干的时候,特意交代了小鱼多刺,小虾扎手,没什么肉吃,还有点腥味,用酒或姜可以去腥。
说什么我就应什么,一早就回到大厅的大翠姐捂着嘴笑,不晓得是看着我乖巧听话笑,还是知道以后家里有进账开心在笑,总之事情谈成,皆大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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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在外头玩耍没进来的大翠弟弟(小辉)都被笑声吸引进屋,看到这小弟,我想起了青蛙和蝉蜕,那可是钱呐。
原本还在听着三婆唠叨,我出声打断了她。
“三婆,三公,还有个事情想说一下,我阿奶说还想要点蝉壳,还有青蛙据说也很补,如果有的话,下个月也按照这个价收,蝉壳的话,有多少收多少,一斤1元钱。”
“阿莲妹,你这是打算做买卖吗?”
“三婆,这我阿奶让我跟你说的,放心”。听到三婆略微担心的语气,我扯出阿奶这张虎皮。阿奶是有真本事的人,村里村外的人对她都服气,听到是阿奶的意思,她的神情明显放松下来了。
“阿莲姐,那青蛙和蝉壳你要?还花大钱买,这没骗我吧”,小辉人小,但身体可壮实,光个头就比我还高上不少,这明显是吃好跟吃不饱的区别,一眼就看出来。
“嗯,是的,你有就往我家送,我不在可以找我妈,不过现在没钱,可以记账,得下个月才能结账,想拿现钱就从下个月给我家送。”
得了我的准话,小辉还继续问:“我有其他小伙伴,他们抓到也收吗?”
我就等他这话呢,尤其蝉蜕,平时就这些混小子为主力呢。
“三公三婆,大翠小辉,鱼虾青蛙黄鳝这些地里的东西,我阿奶打算着不贵,试着做着小吃食去卖,得试过才知道,卖得好就会多收,到时候你们可以跟他们说,卖得不好就自家人吃也不浪费,至于蝉壳很轻,能入药,是用来治病的。”
得,话全都交代清楚了,想着以后长期合作大家总归会知道的,我也不含糊着说,说白了就是三公他们送东西过来就有钱收,也不是用作其他用途,至于如果他们不愿意,我去找其他人也会乐意的,毕竟是创收呢,不过捕鱼虾三公有经验,这是没跑的了,且行且看。
总算把事情落实一大半,想着明天在三公送鱼虾和青蛙过来,还得先跟阿奶斟酌好开源大计,披着六岁小儿的外表,凡事得扯着阿奶这个大旗,细想着近来阿奶睿智的眼神,还有那友善的态度,忐忑的心略有回落。
估摸着夜色,我出门大半小时,回到家时间接近晚上九点,阿娘给我留了门,我赶紧溜回房间。后世九点正是最热闹的夜市时间,现在的夜晚除了蝉鸣就是偶尔几声狗叫,大家劳累一整天,早就进入梦乡了。
我赶紧给自己舀点阿娘留好的热水洗漱拾掇一下,听着阿姐呓语“好吃”的梦话入睡,想着有事明天说,一夜无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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