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丽莎给他点起来的火种在身体里又蠢蠢欲动,邪火加欲火可是了不得的,他手脚开始不安分起来。
“可以吗?”虽然嘴上客气地征求意见,可是行动上他已经开始剥彦清的衣服,亲吻那还有湿气的脖颈发际。
彦清僵硬了身体,在纵容与抗拒之间犹豫了一阵,终于忍不住微微推据,低声说:“建林,我不行。”
陈建林此时已经压在他身上并动手掰他的腿,听见这样说只顿了顿,“没关系的,你只要放松身体,剩下的交给我。”仍旧继续。
然而彦清不肯乖乖打开身体,执拗地夹着腿,“不要。”他非常罕有地开始抵抗,近似哀求地说,“建林,你听我说,我今天真的不行!”
对方又这样不合时宜地像个被他侵犯的娘们一样别别扭扭让陈建林的邪火和欲火又加上三分恼火,他手上不觉加了点力道,将人完全置于自己的控制之下,执意将此事进行到底。然而这一番兵荒马乱中他的心也越来越慌越没底气,一切好容易就位他却没有立即插入,而是一把捏住彦清的下巴,面对面地逼问,“为什么不行?为什么面对我的时候就硬不起来?你……你还喜欢我吗?”
他这一质问让彼此都愣住了,借着昏暗的壁灯,面对面地喘息着看进彼此的眼睛,那些隐忍的闪躲不安失望和烦躁。
一切都太突兀,即使是在一张床上滚了十多年,可是“爱与喜欢”却在他们的默契之下被有意无意地回避了。即便是在最开始的那一次,陈建林也是只是握着他的手说,“你要是不烦我,我就会一直陪着你走下去。”
那时候他以为他受了身心的伤害,心里落下阴影,本来心里就扭曲的只对男人行,却因为那件事连累得对男人也不行了,自己不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朋友因此而形单影只一辈子孤苦。没人跳出来谴责他,可是陈建林那时候等于是给自己判了刑,用余生给自己的疏忽和对朋友的利用赎罪。
对了,他记起来了,最初是抱着赎罪的心情在一起的,只是在后来长久的相依为命中淡忘了画地为牢的初衷,不知不觉地融进了彼此的血肉,仿佛本应该如此……是爱吗?真的是爱吗?
那么彦清对自己是否抱有爱情?陈建林隐隐觉得当时的彦清是对自己有点“意思”的,可是到底是怎样的他也拿不准。当哥们的时候他不好问,也不敢问;睡在一起之后,开始是打算陪彦清找到真心喜欢的男人为止,爱情什么的无所谓,或者潜意识里甚至会觉得如果不存在这种东西更好,那样他的刑期还不至于无期,后来……后来为什么一直也没问过呢?大概是因为习惯了,就好像远处的大山,你知道他就在那里,必然在那里,可是你没必要特意跑去攀登以证实他的存在。
何况他已经从一个浪漫不切实际的浪子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现实主义者,活在当下,过好每一天的日子就万事大吉。后面怎样,前面如何,都不是他最关心的问题。
可是,活在当下的陈建林蓦然发现对于彦清的感情却已经无法笃定了,他还爱自己吗?他爱过自己吗?
不爱怎么能一起过了十几年?不爱怎么能为他忍受种种委屈以至于郁郁寡欢?
可是爱的话,那软软的肉块却无比讽刺地提醒着那个不争的事实——彦清得的是精神性阳痿。
专业人士的权威鉴定:如果不再爱了,自然就硬不起来。
陈建林是个不怎么想过去的人,可是在这个多事的夜晚,他数次被迫面对过去,又回到疲软无力的当下,“为什么不行了,你是不是不再喜欢我了?”这样的问题得不到答复,只觉得手指感觉有点湿湿的,灯光暗淡也不确定那是不是某人的眼泪,然而彦清的声音听上去却没有哭腔,只是简单地陈述事实一样,“对不起……”除此之外了下文。
陈建林的心更加慌乱,怒气更炽,“为什么说对不起?”慌怒之下他一挺身插进去,仿佛这样就可以更加彰显自己的存在,这样就可以确认自己的掌控力。
彦清闷哼一声,紧紧闭上眼睛,不再反抗,引颈认命样子。
他这样柔顺让陈建林更加气恼不安,发狂般挺动起来,盯着对方简直带了恨意,嘴里仍旧苛责着,“回答我的问题!我问你话你听不见吗?!是或者不是,哭!又是哭!我怎么你了?为什么不行?为什么对我会不行?想哭的是我好不好!”
彦清被晃动的身体颤抖起来,却并不是因为激情,他试图抬起手藏起泪流不止的眼睛,可是不被允许,陈建林整个人紧紧压在他上面,面对面,死死盯着他,他只得别过头去咬住嘴唇,忍受着巨大的痛苦。
陈建林快气疯了,整个人都躁狂起来,只有单方面的投入,只有自己对对方的身体充满欲望,到头来也只剩下他自己站在牢房里……他咬咬牙,吼出来:“你是不是觉得像在被强奸?我是在强奸你吗?!说啊!”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可是已经来不及了,每一个字每一个音都落进彼此的耳膜,彦清张大了眼睛愣愣地看着他。
十几年前那个充满暴力和悔恨的夜晚在他们之间闪回,他们都没有忘记那件事——彦清曾经被侵犯过。
彦清抖着嘴唇,突然大力推开陈建林,伏在床边干呕起来,陈建林忙拔出已经半软的家伙,手足无措地在床上,不知道如何安慰。彦清呕了几口并没吐出什么,又捂住嘴跌跌撞撞爬下床冲进洗手间,里面传来阵阵干呕声伴着水龙头哗哗的流水声。
陈建林来到洗手间的门口,看着那个和自己同床共枕十数年的男人双手伏在流理台上,背后的肩胛骨大大地凸显,像受着某种不知名的酷刑,他痛苦地弯着身,被生理性厌恶所导致的呕吐感折腾得涕泪横流。
“对不起,”陈建林的心和声音一样冷硬,“我为自己的话道歉,不过并不为和你做这件事道歉。”
彦清勉强忍住吐意,抬起头,望进镜子,镜子里陈建林赤裸着身体,站在门外的暗处,用一种不知是悲哀还是什么的彦清看着他,彦清努力想扯出一个微笑,可是太勉强了,以至于很难看。
“建林,我们分手吧。”
第42章
绝大多数的人在第一次说“分手”的时候并不是心里真的这样想,纯粹只是作为对现实困境的一种精神上的逃避,还有就是比狠的意思,你横我比你还横,大不了一拍两散,充当于克敌制胜的法宝。
然而这世上的孽缘哪能能说分就分得开呢?这可是正儿八经地过了半辈子了,又不是一夜情玩玩就算的关系。
所以第一次也大多是说说就算了。
可是“分手”两个字也不是一点杀伤力都没有的,一次两次也许不算什么,十次八次也扛得住,那么成百上千次地把“分手”挂在嘴边呢?大概迟早也就有拆伙的那么一天。
陈建林对于彦清会跟他提分手虽然隐隐有点预感,可是亲耳听到的时候仍如三九天兜头一桶冷水浇下,立时从里到外透心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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